她摇摇头，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默默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婉娘却将女儿方才的失态看在眼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

“慧儿，累就别学了。出去走走吧，今日天气好。”

冷静慧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依言起身走出了绣坊。

江南小镇街道熙攘，她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入了一家临河的酒馆。

店内，说书先生正兴致勃勃地讲着最新的战事。

“那西夏铁骑，来去如风，凶悍异常！我军初战失利，士气低迷。陛下虽已调集精锐，然此战之艰，前所未有啊！依老夫看，没有三五个月，怕是难以平息战乱……”

说书先生的话语，周围茶客们忧心忡忡的议论，如同魔音，不断钻进冷静慧耳中。

她仿佛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厮杀声，看到黄沙漫天的战场，看到刀光剑影……

而那张冷峻却熟悉的脸，在其中穿梭。

他教她习武时偶尔流露出的细微关切，他最后放手时那双盛满痛楚的眼睛……

无数关于萧禹志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翻腾交错，搅得她心绪大乱，坐立难安。

她一口饮尽杯中微凉的茶水，却觉得心头更加烦躁，最终匆匆结账离开。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暮色已然降临。

小小的厅堂里点着温暖的油灯，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家常小菜，都是她爱吃的。

娘亲正坐在桌边等她：“快来吃饭吧。”

席间无言。

娘亲状似无意地提醒：“慧儿，若是担心，便去看看罢。”

冷静慧身体一僵。

娘亲继续道：“人这一辈子，看着长，其实短得很。万一那人遇到了什么意外，这辈子就再也见不着了。”

“到时候，任凭你心里有多少话，多少悔，都没地方说了。”

娘亲的话语轻柔，却像重锤一般敲在冷静慧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和迷茫：

“娘……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那些伤害太深，太痛，早已刻入骨髓。

她害怕靠近，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再次陷入那令人绝望的轮回。

婉娘只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跟着你的心走就好。”

这一夜，冷静慧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一灯如豆。

萧禹志的脸，前世的、今生的，冷漠的、深情的、痛苦的……不断交替出现。

边关的战报，说书先生的话语，娘亲的劝慰，都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她心乱如麻。

第23章

天光微熹，晨雾尚未散尽。

冷静慧最后看了一眼娘亲安睡的房门，将一张写好的纸条轻轻压在桌上的茶壶下。

【娘亲：女儿思虑良久，终不愿此生留有遗憾。边关凶险，我去去便回，勿念。慧儿留】

她背起一个简单的行囊，向着西北边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

另一边，西北边关，黄沙漫天，战云密布。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萧禹志一身戎装，眉头紧锁，指着沙盘与几位将领商议军情。

西夏军来势汹汹，己方虽拼死抵抗，却依旧损失惨重，战局陷入前所未有的艰难。

“陛下，敌军势头正盛，我军粮草补给线又屡遭骚扰，如此下去，恐……”一位老将军面露忧色。

萧禹志目光锐利，声音斩钉截铁：

“再难也要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