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十月，那天夜里正下雪，圣上孟浪得很，妾腰疼了好几日。」

圣上将我拢在怀里，闭着眼睛，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着笑，

「再来一次，朕还要更孟浪。」

我哭笑不得。

「圣上。」姚公公的徒弟严公公哽咽着冲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小蔡公公。

小蔡公公噗通跪下了，「圣上，太子……不行了。」

圣上猛地坐起来，???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

18.

付瑾早知道自己好不了。

但没想到，他能拖这么多年没死。

有时候他想，还不如死了，可又知道，他如果死了，他母后也活不成了。

徐琳琅前两年常常发疯时骂他，说他是孬种，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一辈子。

他撑着起来，打了她一巴掌。

若当年她不罚禾央跪在雪地里，禾央就不会被父皇救，他们就不会认识。

徐琳琅大笑着，砸了他一房的东西。

幸好，他将禾央留给他的木匣子藏在了被子里。

她不知道。

付瑾这辈子悔恨的事太多了，如果能重来，他一定收敛一下脾气，好好待禾央，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情分，硬生生被他葬送了。

徐琳琅生气时，往他嘴里塞各种吃的。

他就是吃不下。

小时候他其实也是这样，那么多厨子哄着，可他吃了就吐。

也不知道禾央怎么做的，他吃着就是觉得顺口。

「小蔡。」他含含糊糊喊了一声，也不知是清醒的还是在梦里，小蔡公公哭着上前去，应了一声。

就听付瑾道，「孤想藕圆子，你让禾央给孤做。」

「殿下……」小蔡公公眼泪止不住，「没有禾央了。」

「孤要吃，孤饿死了……好饿好饿……」

小蔡公公想，就算是砍头他今天也要去求禾央。

于是他连滚带爬去了宫里，求了一路到了严公公面前。

严公公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对方是太子，他不敢耽搁。

就带着小蔡公公去了扶华殿。

严公公道：「圣上，娘娘，太子殿下他……他不行了。」

圣上惊得坐起来。

小蔡公公使劲磕着头，「贵妃娘娘，求求您，给……给殿下做几粒藕圆子吧，殿下说他……说他饿。」

禾央看着圣上。

圣上点了点头。

禾央许多年没进厨房了，但做藕圆子却没有忘。

那九年做了太多回了，因为付瑾喜欢吃。

「禾央。」小蔡公公跪在灶台边，咚咚磕头，「当年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说那些话。」

禾央将他扶起来，「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太子的身体。」

小蔡公公擦着眼泪，捧着藕圆子回了太子府。

皇后娘娘和徐琳琅都在。

「殿下，禾央做的藕圆子来了。」

付瑾回光返照一般，坐了起来，「拿来给孤。」

他伸手去接，却突然横扫过一只手臂，打翻了碗，藕圆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她害了你一辈子，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你想着她，我算什么！」

付瑾将她推开，从床上摔下来，顾不得脏，捡了个藕圆子塞进嘴里。

他嚼着嚼着，躺在了地上，仿佛又回到九岁那年，禾央捧着碗蹲在他面前，

「好殿下，再吃一口饭，就一口，奴婢晚上给你多读一个时辰的书。」

「禾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