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骂尽兴时收了嘴,察觉一侧目光,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颜元今的。他一双凤眸生得好看,视线收也未收,好似在打量她。
这人素来穿得招摇,所以李秀色才给他起了那么个不大好听的骚包称号。可事实上,不看穿着打扮,饶是就这么轻飘飘地抵着下巴,竟也能给人看出些风骚的味道来。
他的目光太过光明正大,反倒让她不自在了起来,毕竟她内心还是有些心虚的,忍不住在心中思索了半天,他看我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他在想什么?他不会在想昨天……
广陵王世子忽然道:“怎么不骂了?”
李秀色思路霎时中断:“骂、骂完了。”
“哦。”
世子殿下似乎有些失望地收了手,目光也兴致缺缺地移了开。
见他没再看她,李秀色拍拍胸脯,放下心来。想多了想多了。
她看向顾隽,心中难掩愤慨:“要怎么去确认?即便是白子石真的有异,但也无法证明便是他害了江照,是我们要找的人。”
顾隽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说完,他则是看向了一旁的颜元今:“昨昨兄。”
广陵王世子做事从不拖拉,于是他嗤了一声,直接“唰”一下自桌上站起了身子:“这还不简单?亲自去问问不就行了。”
*
白子石于翰林院处事,今日正是休沐。
一辆马车停在了某条长街的正中,这条街有些微微的偏,街巷高大,车侧正对着某处院门。车停稳后,从车上钻出来个紫衣粉裙、身姿灵巧的小娘子,不多时,马车内又慢吞吞走出个温文儒雅的公子。
李秀色抬手挡着日头,先是看了看面前的暗红色院门,又看向身旁马上高坐的小郎君,阳光刺得她微微眯了眼,视线都有些不那么清晰:“世子,这是白子石家?”
广陵王世子下了马,言简意赅:“是青楼。”
“……”
一旁的顾大公子闻言脚步方向一转,似乎扭头便想走,又被颜元今一把捞了回来:“你查到的地方,你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顾隽一脸为难:“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昨昨兄知道的,我自小读圣贤书……”
颜元今打断:“敲门。”
"好。"
顾隽听话上前,踌躇了片刻,手都举起了,下一刻转身:“……要不还是算了罢。”
颜元今不耐烦地越过他,伸长了手,直接扣响了门上环锁,门环后应当是连接了院内的风铃,竟牵起了一连串的“叮铃”声。
没一会儿,院内有了动静,那扇门也被人“吱呀”一声自内打开,露出内里风情万种的人影,穿得一身花红柳绿,眉眼可见年岁,却是风韵犹存,她攥着手中帕子,先是打量了下面前人的穿着,瞧见样貌时一双眼亮了又亮,热情道:“两位小郎君,是谁家的公子或是官爷,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顾隽在旁赧然又抱歉地笑了一下,还未歉完,便听另一旁眉眼更张扬的那位道:“给我找个人,找不着我便请人将你这拆了。”
“……”
*
这小郎君说话时极其有气势,仿若不照着他这么做他还真干得出来那番野蛮行径,打扮得又气度风凡,一看便身份不浅,开门的老鸨也知无法隐瞒,没一会儿便将人带了进来,小心道:“两位郎君,若是见着白公子,莫要说是奴家供的,我们这小小青花院当真是惹不起做官的。”
胤都的秦楼楚馆不单这一家,皆开在繁华闹市之地,唯有这一处青花院,前门对正集市,却令有一处隐蔽后门,设于无人经过的小巷深处。卫朝高位者不可流连烟花之地,一些道貌岸然的官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