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连小蚕自己也没想到,往常她家三小姐从未想过报复那些挖苦取笑自身的人,眼下却一心要为旁人受的委屈讨理,小姐当真是侠义心肠。
“那僵真名换做樱桃儿,本就是道灵道长趁着今日天气阴凉要在山下某地收回观中的,半路正好借我一用。那日叫你传信给他,便是为了今天。别看她模样吓人,实则脑后贴了‘指挥符’,伤不了人,也逃脱不了,吓人刚刚好。”
又叹口气道:“这樱桃儿生前也是个苦命人,原是歌妓一名,用自己攒下的银子替自己赎了身后,却最终被情郎蒙骗陷害至死,死时怀中还有未成形的孩子。”
“她做歌妓时赵乾真也曾去听过戏,曾骗过她要为她赎身,她信了,还为此感激良久,谁料这位衣冠楚楚的赵公子骗了身心后,一出门便将她忘了。”
“樱桃儿最厌恶世间多情虚假又令人作呕的男子,虽不是被赵乾真害死,但叫她吓一吓他,也算好好给她解了气。”
李秀色说完,这才想起什么:“道灵道长可在府外等我?这回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小蚕道:“道长已走了。”
“走了?”
小蚕点了下头:“他叫我同小姐说,今日之事本不过举手之劳,小姐不补放在心上,还得感谢小姐了了樱桃儿一心愿。阴山观事务繁多,他已先行离去。”又挠了挠头,因着那道士口吃,她听得艰难,有些记不太清道:“还说了句什么……哦,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要定心远离,只怕不可再与小姐相见了。”
李秀色:“啊?”
趴在墙头继续偷听的陈皮:?
*
冬春交替之时,天气还尚冷,尤其阴雨天时,半点阳光不见,更是寒意刺骨。饶是如此,东郊马场今日还是设了上半年的骑射日,还添了马球赛事,热闹得厉害。
小蚕已经回府,李秀色独自赶到时,已是人满为患,她再一次生出了误入盘丝洞之感,也在人堆里凭借自己努力再度挤出条路来,寻了个视线不错的位置。
忽听场上骑射已开始,李秀色看热闹过去,瞧见了位于最中央的那一位谢寅。
他今日穿一身白色劲装,腰间系了赤红色镶玉带,头发利落扣于观下,倒添了几分不同往日清雅的飒爽之感。所乘之马是匹白马,唯独侧身有一道闪电状黑纹,李秀色认得,这是傅秋红那日所说的“飞电”,眼下原是谢小公爷所有了。
场上飞速疾驰,飞电势如破竹,遥遥领先。
场边不乏喝彩之声,李秀色跟着喊了几句后,思绪却忽然有些飘远。
也不过几个月前,她在此处看过一场比试。场上那人浑身丁铃作响,好不招摇,最是骚包显眼。
思及此,她目光下意识又在场内四周望了望,忽听侧方有人交谈道:“世子不在,想来这回头筹必是小公爷莫属了。”
另一人嘶一声,奇道:世子素来无一场缺席,今日怎的未至?”
前面那人道:“听说似是病了罢。”
“病了?”
那人也不知何处打听来的,小声道:“谁知道呢,总归连骑射都来不了,怕是病得不轻。”
李秀色眉头一跳,还欲再听,那两人却未再说,而是走远了。
颜元今生病了?难怪这几日都未曾见到。
可当日她与他捉僵时还无事,难道是回去后便染了病?
她心中思忖,未注意场上骑射结束,顺着人流朝着一边走,不知走到了哪里,忽听一人道:“李娘子。”
李秀色愣了下,抬起头来:“谢小公爷?”
谢寅微微一笑:“娘子再往前走,怕是要撞树上了。”
李秀色这才注意到前方,若非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