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今微微颔首,跟着入了殿,绕过两道屏风,方才进了内室。还未见其人,便先听了两声咳嗽。

他行至座前,低首行了礼:“圣上。”

皇帝又是一声咳嗽,随即笑容可掬地招了招手:“眼下就你我二人,莫要这般生疏,还是唤我伯父罢。”

说着,给他赐了座,又道:“怎么想起瞧我来了?是有事情禀报,还是”话未说完,又是几声咳嗽,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再酌上一口热水,方才压将下去。

颜元今低声道:“元今今日专程来看望伯父,听闻伯父身体抱恙,心中挂牵。”

“难得你有这份心,”皇帝笑了笑,“无碍,朕年纪大了,有些小毛小病,不可避免,你莫要担心。”

颜元今闻言,低声道了句“是”,看着眼前人气色,却稍稍皱了眉。

他想了想,开口道:“听皇后言,圣上近日日夜操劳,很是忧心,可是有什么难缠之事?”

实际上他根本不关心什么大事,只是泽幼说的那短短四个字让他实在觉得有些蹊跷,只能先进宫小心试探,若是真有什么麻烦,也可以帮忙解决,免除后患。

“都是些国事罢了,你年纪尚小,不必关心这些。”皇帝摇了摇头,“倒是你,朕可是听说,你前阵子不在都中,又跑出去捉僵邪了?还有近日都中那些女子失踪的案子,听顺天府那几个说,你也挂心得很。你这小子是有些本事,可这些事终究不是为你所办,你也莫要过于上心了。”

颜元今眉头微微一挑,点了下头:“是。”

心中倒是奇怪,从前他广陵王世子没少插手都中案子,从未听圣上劝阻,这一桩,为何两人偏偏都说了同样的话,让他不必上心?

皇帝笑了笑,喝了口茶水,说道:“你爹近日也快回都了,你父子俩关系一向不好,这次他回来,你也要尽尽孝心,莫要再惹他生气了。”

颜元今这一回没吭声,一言不发地摸着桌上的茶盖。

皇帝晓得他脾性,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谈这件事,过了会,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对,还有一事,就是我同意定下的,你与燕瑟郡主的那桩婚事……”

颜元今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笑道:“元今此番进宫,正也有与圣上提及此事之意。”

言罢,他倏尔起身道:“我虽已在信中回拒,但仍不够正式,想来宫中都未放在心上,于是近日特意前来,恳请伯父为元今退婚。”

他这番话皇帝其实早做了准备,猜着了七八,并不显得意外,只道:“我素来晓得你小子心气高,眼光也高得不像话,跟伯父说,是不是见过了,没瞧上人家?”

他叹了口气,续道:“可今儿啊,以你这般条件,你这身家样貌,放眼都城,莫说都城,就是这天下,你若存心找个十足相配的,那也是难寻的。这燕瑟,样貌好,身世好,人也端庄,我见过一面,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若连她也瞧不上,怎么,是打算这辈子也不结亲了?”

颜元今摇了摇头,懒洋洋道:“瞧不上是一码事,侄儿退婚还是另有原因”

皇帝素来晓得这小子脾性,但没想到他还真开口说了句“瞧不上”,正有些来气要问他莫非真得是天上仙女才能配得他,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广陵王世子已然自顾自说道:“那就是不巧得很,元今已有了心上人,断不能与他人再有什么婚约了。”

皇帝一愣:“心上人?”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罕见的新鲜事,十多年来从未听过这小子主动提起过什么小娘子,别说“心上人”,能近身于他的小娘子都没有一个,饶是燕禾堂堂一个郡主都跑来他和皇后那儿哭了好几回了,说是广陵王世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他与皇后身为长辈,对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