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只是意外来的更早些。

那天,父亲失禁了。

发现这件事的情人差点被暴怒的父亲殴打致死。无意识状态下的排便让父亲难以接受,恶狠狠威胁女人不得说出去。还挂着青紫

淤青的女人转头就把他出卖给了兄弟俩,捞了一大笔钱,年迈到无法控制生理功能并且没有上位可能性的父亲,和虎视眈眈身强力壮的儿子,有什么不好做出的选择。

检查结果下来时,兄弟俩也收到一份。果不其然,阿尔兹海默症。

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而疾病带走了他的灵魂。他很快就会忘记妻子儿女,甚至于他自己,连时间都对他再无概念。在这时才来到的报复又有什么意义。

宋锦溪觉得空空荡荡的,长久的谋划、等待蛰伏,却让疾病抢了先,只给他们留下一个连排便意识都失去的老人。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对父亲未免不是最残忍的报应。在最后的清醒里,无可挽回地眼睁睁看着自己滑落深渊。

他带着傲慢的大男子主义高高在上一辈子,现在却变成不得不兜着成人纸尿裤的“傻子”。没有人关心他、挂念他、在意他,只有背后无数人等着瞧他的笑话。

兄弟俩为他准备的轰轰烈烈倒台也毫无用武之地,草率轻易地把他请出了董事会。

轻飘飘的一纸证明拍在董事会的桌子上。

父亲勃然大怒,斥责的话伴着怒火倾泻而出,停下时双手支撑着桌子,不住喘粗气,抬眼发现全场悄然无声,被他瞥见的人都默默低下了头。

用手指勾过那份材料,宋锦溪和父亲对视时,勾唇笑了一下。

父亲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说,“锦溪,只要你愿意我死后什么不是你的……”

“父亲,”宋锦溪打断他,“你怎么老想着用钱解决问题,不过没关系,我们会为你留够买裤子的钱。”

“孽障!”父亲气极。

“不早了父亲,”宋锦渊接道,“不知道您今天来之前有没有做好准备,所以,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做好准备,什么准备?换上纸尿裤吗?父亲被气的胸口疼,环顾四周,所以人都在期待他的让位,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完全不需要他的想法和提议,只不过是戏到了最后,他的逆子抬他上台热热闹闹地唱完这最后一幕落幕。

终于,他眼前发黑,倒了下去。

再醒来是在医院,右侧手臂大腿都失去了知觉,父亲开始恐慌,挣扎着尚听使唤的左侧身体,张嘴喊人,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些难以辨别的话语,激动之下涎水顺着嘴角留下。

护士进门来,按住他,安抚他,手腕被他挣扎之间握住,留下五指淤青。

长期耽溺酒色,父亲血压居高不下,在一怒之下,脑内毛细血管破裂导致脑出血,送进医院,醒来成了偏瘫的病人,半身不遂。

两个儿子连掩饰都不愿意,给他丢进医院,联系好后续的疗养院,为他打造了一个一眼望得到头的未来。

妻子儿子站在床边,看着他,像是看着已死之人。

宋锦溪的母亲说,“毕竟夫妻一场,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宋锦溪和宋锦渊依次退出病房,顺手带上了门。

年老的男人歪着嘴喊她,兜不住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徐鸢厌恶地皱着眉。她今天穿的光鲜亮丽,全套的首饰,高定的裙子,甚至用心花了妆,她很少用这么艳丽的口红色号,显得她气色很好。两厢对比下,更显得床上的男人苍老病态。她不愿坐下,站在病床边俯视自己法律上的丈夫。

“……小鸢。”他艰难地喊道。他知道徐鸢爱他,于是多年来头一次示弱,这么多年的感情啊,徐鸢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