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内,一套天山寒铁铠甲静静躺着,甲胄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浴火而飞。

这是她获封战神时,父神赠予她的。

她指腹一寸寸抚过冰冷的甲片,用云锦细细擦拭。

若此战身死,她便是阙氏的下一个亡妻,天尊或许就不会再忌惮白族功高震主了。

这已是她能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出征前日,白梦璃终是鼓起勇气,走向阙烆的寝殿。

自碧波灵境争执后,他们已有两日没说话。

阙烆瞥见她的身影,他眸色渐冷:“又要来大闹本君寝殿?”

白梦璃走到他跟前,那双深邃的眼瞳里,一如既往没有她半分倒影。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轻声道:

“阙烆,我们做一日真正的夫妻……可好?”

见他眉心蹙起,她连忙补充:“哪怕……只是一起用一顿晚膳?”

阙烆俯身逼近他,神情嫌恶。

“白梦璃,你当真是天界最好的戏班台柱。”

“前两日还喊着要本君休了你,今日又来求欢?”

白梦璃心口一窒,酸楚几乎要从眼眶中涌出。

“五百年了,阙烆,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空气久久沉寂,久到白梦璃心里无法抑制地冒出些许期许。

他终于开了口:“从未有过。”

说罢,他直起身子,犹觉不够般再次补上一刀:“纠缠了五百年,白梦璃,你还嫌不够吗?”

白梦璃踉跄着后退一步,肩膀剧烈地颤抖,支撑了多年的信念一瞬间轰然坍塌。

“够了……已经够了……”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阙烆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那垂在身侧的手,骨节一寸寸收紧。

他烦躁地挥袖,将桌案上的玉简扫落在地,可闭上眼,白梦璃方才那双破碎的眸子却挥之不去。

……

出征之日,卯时。

白梦璃一身铠甲,准时出现在南天门,愣在了原地。

南天门除了云雾,便只有两列守卫的仙兵,哪有半片大军集合的影子。

她心头一沉,上前询问。

守门仙将恭敬回道:“回阙夫人,老神将已率天兵天将,于昨夜出发。”

白梦璃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父神骗了她……

她行尸走肉般牵着坐骑,走在通往九重天的仙道上。

忽然想起大婚那日,她顶着来来往往的指点和嘲笑,一步步走完了这她无数次凯旋时走的仙道。

那时的屈辱与此刻的狼狈,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她终究又被抛下了……

“白梦璃!”

一道熟悉的呼唤声自身后响起。

她僵硬地转身,见阙烆立在不远处。

俊美无俦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滔天怒意。

第7章

白梦璃还未回神,手腕已被阙烆一把攥住,力道极重,几乎要将她生生拽断。

她踉跄着跟上他的步伐,被他拖行在尘雾漫天的天阶上。

阎君殿内冷光如水,他推门而入,将她扔在她寝殿案桌前。

白梦璃低头喘息,手腕火辣作痛,一圈紫红迅速浮现。

她默不作声拉下护腕,把那道淤痕遮了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阙烆眸色阴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去碧波灵境的路上,竟会遇见一身戎装的白梦璃!

相较他的怒不可遏,白梦璃凤眸里意外地无半点波澜。

“我当然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