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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身下是阎君殿那张冰冷的玉榻。
阙烆一袭玄衣立于塌边,神情冷漠地俯视她。
“在阎帝殿关了三日,倒还关出几分骨气来了。”
白梦璃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的鲛绡帐。
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惹得阙烆心中莫名一刺,他捏住她下巴,声音愈发刻毒。
“当初嫁进阎君殿时,你没想到会有今日吗?收起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休要作戏了!”
说完,甩开手,拂袖离去。
看着他一如过往的决然背影,白梦璃死死抓住身下的床沿,指甲嵌入坚硬的玉石中,崩裂出血。
就在她满心欢喜地嫁给阙烆时,她的兄长却在魔界受着蚀骨吞心的折磨……
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悔恨、悲愤和自责占据了她整颗心。
她蜷缩起身体,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压抑着声音啜泣。
一夜未眠,次日天明,她睁着红肿的眼起身换上战神铠甲。
走出寝殿时,恰好在院中与阙烆相遇。
见她一身战甲,他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还是冷漠地避开了视线,与她擦肩而过。
白梦璃心中泛起苦笑,径直朝着阎帝的宫殿走去。
可她不知,在她走后,阙烆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空荡荡挂着战甲的纤瘦身影,心中不受控一紧,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烦躁盖过。
阎帝殿外,白梦璃撩起铠甲下摆,重重跪了下去。
阎帝走出来,威严的声音带着不耐:“你这又是做什么?”
“九重天战神白梦璃,自请下堂!”
第5章
阎帝睥睨着跪在殿下的白梦璃。
那身银甲已被仙法涤净,却掩不住她周身死气沉沉的破碎感。
“糟糠之妻不下堂。”阙峥的声音如万年玄冰:“你白梦璃虽算不上糟糠,但我阙氏一族从无下堂妻。”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刃刮过白梦璃的脸:“只有亡妻。”
白梦璃身子蓦地一僵,彻骨的寒意顺着脊背攀上天灵盖。
她猛地抬头,就见阎帝抚着胡须道:
“既然你无心继续做阙烆的夫人,本帝自会为他择一平妻,繁衍神嗣。”
这话轻描淡写,却如一道惊雷在白梦璃脑中炸开。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早已铺陈好,这场荒唐的赐婚,从头到尾就是对着她白族设下的陷阱,只为拿捏她父神,削了她白族!
白梦璃嘲讽一笑:“你们早就安排好了,是吗?”
阎帝这样运筹帷幄的神,又怎会不提前筹谋。
白梦璃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出阎帝殿,天光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阙烆看她时,永远淬着冰的眼眸。
她不愿去想,不敢去想,那场针对白族的阴谋里,他是否也参与几分。
可那念头却像致命的藤蔓,死死缠住她的心脉。
她要去问个明白。
他若真要娶平妻,她白梦璃从此便做回她的九天战神。
碧波灵境,是阙烆常来的清修之地。
白梦璃刚踏入那片灵境,脚步就生生钉在了原地。
灵境中央,阙烆正与一位眉眼柔情的仙子对坐。
二人掌心相贴,指尖灵力交缠,气息相融,满是不容外人插足的默契与和谐。
而她,一身冰冷坚硬的铠甲,像个闯入灵境的怪物,与两人的氛围格格不入。
阙烆察觉到她的气息,缓缓睁开眼。
见是她,眉峰瞬间拧紧,眼底方才的温存刹那冻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