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车厢陷入死寂,外头街市喧嚣更显刺耳。
沈持盈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桓靳则一瞬不瞬注视着她,指腹从下颌移开,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掠过她刻意弯起的唇角时,他指尖微顿。
半晌,桓靳才压低声线,嗓音里带着未散的冷意:“不必演了,朕信你便是。”
沈持盈微微一怔,旋即惊诧得瞳孔微缩。
不等她细想,桓靳蓦地将她按进怀里。
他的胸膛宽阔热烫,低头轻吻她发顶时,动作却带着罕见的克制。
“日后,在朕面前,”他滚了滚喉结,强自压下那股翻涌的烦闷,“不必再这般伪装,也不必撒娇卖乖。”
耳畔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撞在她耳廓,沈持盈不由屏住呼吸。
羞恼刚爬上脸颊,鼻尖却无端泛酸。
“陛下先前,不是盼着臣妾与您恢复如初么?”她声音极轻,“臣妾当初,便是这般…”
桓靳难得语塞。
昔日他待她,欲念远重于情意。
即便清楚她是在做小伏低讨好他,他也乐得受用。
可如今,再见她这般委曲求全,他胸口竟像堵了团浸水的棉絮,闷得发疼。
“盈儿…”他将下颌抵在她发顶,嗓音低哑,“朕只是不想,你再冷着朕,你…大可不必强颜欢笑。”
沈持盈在他怀里悄悄扁了扁嘴,满腹委屈却无处宣泄。
外祖母涉嫌弑君,杀了他父亲,还间接害得他生母被逼殉葬……
这般血海深仇横在中间,她怎敢有半分懈怠?
如今只唯恐哪句话惹得他不快,便是万劫不复。
尤其昨夜她苦苦央求的保命密旨,到此刻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呢。
斟酌须臾,沈持盈哽咽着道:“臣妾方才句句属实,江夏王就是个半大小子,陛下何必醋他……”
桓靳面色再度沉下来,眸光冷厉如霜,语气却尽量放缓:“谁让皇后曾与他私下会面十四次呢?”
沈持盈杏眸瞪圆,她竟与江夏王见过十四次?
不对!他怎知道得这么清楚,她明明……
不等她追问,桓靳大掌已强势扣着她后脑,薄唇落下,狠狠吻过她濡湿的眉眼。
这吻分明不含半分情欲,偏两人心跳呼吸皆逐渐急促紊乱。
车厢内逼仄的空间里,莫名蔓延丝丝缕缕的暧昧。
沈持盈面红耳赤,慌忙转移话题,“那郑首辅…竟有这么大的面子,值得陛下微服去探病?”
说到这,她倏地想起,话本中郑首辅的孙女郑蘅芷,是个不大不小的反派。
那姑娘才貌双全,与嫡姐女主并称京城双姝。
话本尾声,她被废后,嫡姐沈婉华因对桓靳彻底失望,在静法寺带发修行。
郑蘅芷便是最热门的新后候选人……
桓靳将她揽紧几分,极力压制体内乱窜的邪火。
“先帝临终留了两位顾命大臣,傅守亮和郑归璞。”他耐着性子给她解释缘由。
“前者当年参与逼殉,朕继位初他还上蹿下跳,朕索性拿他开刀,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后者,正是如今这病危的郑首辅。”
“郑首辅极识时务,朕即位初整顿朝堂,他出了不少力,还屡次主动请辞。”
“如今他病重,朕若不亲自慰问,反倒不妥。”
沈持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难得与她说这些朝堂事,然她目光却被他今日简朴装扮勾了去
只见他一袭浅灰锦袍,玉冠束发,偏那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度,半分未减。
马车尚未抵达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