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指尖一颤,强扯出个笑:“原是你来了…”
翡翠狐疑地打量她:“怪事,如今圣上待娘娘越发好了,怎你跟徐荣反倒愁云惨雾的?”
“不过走神罢了。”珊瑚垂下眼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见她不愿多说,翡翠也不追问,转眸望向摇床
那白胖团子正噙着指头酣睡,圆嘟嘟的脸蛋轻轻颤动,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半晌,珊瑚忽轻声道:“前些日子娘娘开恩,准你们全家脱了奴籍。你如今二十有三了,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翡翠替小太子掖了掖被角,“自然是在娘娘跟前伺候到老。”
她唇角微扬:“与其出宫嫁人,去别人家立规矩受气,倒不如在坤宁宫当个威风的大宫女呢。”
这话倒是不假。她们虽名义上是奴婢,实则几乎是半个主子。
不仅阖宫所有宫女太监任她们差遣,就是宗室命妇与诰命夫人们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称一声“姑娘”。
翡翠本是信王府的家生子,幼时便与府中管事之子段福春定亲。
谁曾想那厮竟是个赌红了眼的混账,不仅败光家产,还整日缠着她,图谋不轨。
所幸当年皇后娘娘出面周旋,硬是解了这桩婚事……
她沉浸在往事中,未曾留意珊瑚眼底转瞬即逝的艳羡。
待踏出东侧殿,珊瑚眼眶蓦地一热若能像翡翠这般,终生侍奉在娘娘身边,该有多好?
晚膳过后,圣驾终是离开了坤宁宫。
眼见那道明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徐荣连滚带爬冲进殿内,嘴唇灰白。
“娘、娘娘…奴才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软榻上,沈持盈披头散发,半倚半靠着引枕,神情恍惚地任宫女们揉捏酸痛的腰肢。
自午后听了桓靳那番剖白,她心绪便似乱麻,至今未能理清。
良久,她才懒懒掀起眼帘:“何事这般慌张?”
徐荣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宫人,欲言又止。
沈持盈会意,素手挥手:“都退下。”
待最后一名宫女掩上门扉,徐荣这才颤抖着从贴身的暗袋中取出密函,双手高举过顶。
“娘娘,这是齐指挥使今日秘密送来的…”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化作气音,“嘱咐奴才,必须亲自交到娘娘手上…”
沈持盈心尖蓦地一紧,没由来地生出几分不安。
去年初觉醒话本剧情时,她曾有意笼络这位书中重要的男配。
可他始终避之不及,从不曾接过她抛出的橄榄枝。
如今竟这般突兀地递来密信?
信笺展开的刹那,沈持盈只觉有股寒意自脊背窜上
“皇后生母孟氏,本名宋漪兰,前朝虞国末帝第八女。其母赵美人,于国破后携女流落民间,几经辗转,母女离散。赵氏没入掖庭为奴,因才貌俱佳,终成御前女史;宋漪兰则以犯官之女孟氏身份沦落教坊司……”
看到此处,沈持盈只是惊诧。
可当指尖翻开下页,后续字迹宛如惊雷:
“赵氏寻女心切,受前朝余孽蛊惑,参与建元五年秋弑君案……”
沈持盈身形猛地一晃,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连指尖都泛起青白。
“娘娘!”徐荣心头剧震,却不敢贸然上前,只得死死攥紧拂尘。
今日从齐指挥使凝重的神色里,他已猜到此事非同小可。
如今再看娘娘这般反应……
“齐大人说…”徐荣的声若蚊蝇,“若娘娘阅后要召见……”
话未说完,沈持盈已颤抖着将密函揉作一团,猛地投入博山炉中。
鎏金炉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