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晌午,曹念善方身着官服,亲自至坤宁宫谢恩。
她步履沉稳行至殿内,朝凤座深深拜下:“微臣曹氏,叩谢皇后娘娘隆恩。”
沈持盈掩唇忍笑,“曹尚服不必多礼,昔日你就时常前来坤宁宫,你的为人,本宫信得过。”
曹尚服额际贴地,官帽上的珠翠纹丝不动:“微臣惶恐,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娘娘。”
她心中明镜似的昔日内府本是顾尚仪与黄尚宫两派分庭抗礼。
可随着皇后一步步将她拔擢至此,那些盘根错节的旧派系早已被悄然打散。
如今正隐隐朝着三足鼎立的局面倾斜。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齐琰同样正往坤宁宫的方向来。
他那身绛紫色飞鱼服的袖中,赫然暗夹着那封被他私下藏匿的密报。
075密函内容帝后温馨
密报上字字句句犹如惊雷炸响。
整整六十多个昼夜,素以“冷面阎罗”著称的锦衣卫指挥使,竟都难以做出决断。
究竟如实上呈,还是私下焚毁?
虽已暗中打点过参与此案的亲信,可齐琰很清楚,这桩辛秘实在干系重大
眼下能瞒一时,恐瞒不了一世。
行至坤宁宫北角门,齐琰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上绣春刀柄,对值守内侍沉声道:“唤徐荣来见。”
“遵命!”内侍们慌忙躬身应诺,脚步匆匆而去。
不过盏茶工夫,徐荣便气喘吁吁赶来,额间细汗渗出,脸上堆满谄笑:“指挥使大人亲临,不知有何吩咐?”
齐琰眼风一扫,徐荣立即会意。
二人行至宫墙转角,朱墙黄瓦投下的阴影恰好将身形隐去。
齐琰指尖轻叩墙面三下,确认暗处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
“本官知你是皇后心腹。”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似从齿间磨出,“此密函,需你亲手呈递给娘娘。”
徐荣盯着那枚暗纹火漆,瞳孔骤然紧缩
这位圣上表兄、镇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使,莫不是要与他家娘娘…私相授受?
“记住。”齐琰突然逼近,身上凛冽气息扑面而来,“此信若经第三人手,你我项上人头皆不保。”
徐荣喉头咽了咽,冷汗顺着脊梁滑下。
他强撑着谄笑:“大人明鉴,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若是什么…风月之事,奴才实在不敢往娘娘跟前递啊…”
尾音尚未落地,齐琰眸色已冷得能凝出冰碴。
徐荣顿时腿软,险些跪倒在地。
“此函…”齐琰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事关皇后娘娘生母秘辛。”
他早先便有所猜测皇后与沈奕璘确系一母所出。
富阳大长公主与吴兴侯这对夫妻,二十余年来相敬如"冰"。
除生有端慧郡主沈婉华外,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按本朝律例,驸马庶子不得袭爵。
眼见侯府香火将断,吴兴侯竟铤而走险,设下这瞒天过海之计
令妾室孟姬暗中受孕,待产子之时,再让大长公主假作临盆,将这庶子充作嫡出。
然这桩阴私,不过是密报中最不足为道的边角。
真正令齐琰肝胆俱颤的是,皇后的生母孟氏,竟是前朝皇室遗孤!
更与当年太祖暴毙之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齐琰眸光微闪,若非当年太祖骤崩未留只字遗诏,姑母齐皇后何至于被群臣逼着殉葬?
表弟桓靳又怎会幼失怙恃,常年在风刀霜剑中如履薄冰度日?
齐琰自诩深知桓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