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2)

若非曲姑姑与莲心眼疾手快地从两侧架住她的胳膊,她怕是早已栽倒在地。

当初她正是以翻修雨花阁为由,当着一众宗亲的面追责皇后,揭开内承运库亏空之事。

再后来,珊瑚那贱婢偏挑在雨花阁即将竣工的节骨眼,一头扎进那口井里自尽……

那地方从此成了庾太后的忌讳,沾着洗不净的晦气,她此后连靠近都不愿,更别说踏进去半步。

而此时,这些锦衣卫偏要她移去雨花阁,这分明是沈后那贱妇处心积虑的报复!

庾太后心中恨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传来,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悔啊,当初就该趁坤宁宫毫无防备时,干脆利落将那沈氏斩草除根!

阁内沉寂片刻,落针可闻。

蒋斌立在晨光里,又不紧不慢道:“镇国公则先由指挥使齐大人押往镇抚司,等候审查。”

镇国公脸色愈发难看,“我等自昨夜候至此,所谓通敌逆贼连个影子都无,为何仍不放行?”

按大魏律例,官员需回避五服内亲属案件。

眼下还让儿子押送他这当爹的,简直是将他们父子俩的颜面按在地面踩……

蒋斌却拱手淡声道:“皇命难违,还请国公爷配合,待审查无误,国公爷定能顺利回府。”

镇国公忽发出声短促的笑,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

他们齐家世代镇守边疆,大魏开朝时便抛头颅洒热血,立下汗马功劳,族人死伤无数。

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分明身上流着半数齐家人的血,可终究……

说是押往,却也并未动用任何刑具。

齐家父子沉着脸,一前一后步行出宫,冬日晨间的寒气浸得人骨头缝都发疼,两人的呼吸都凝成白汽。

因彻夜未眠,父子俩鬓边都冒出黑青胡渣,更添几分凶悍凌厉。

进入候审的茶室,炉中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些许余温。

镇国公大马金刀坐下,木椅发出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儿子的背影:“明湛,你可想光明正大得到那个女人?”

齐琰闻言顿住脚步,脊背微微一僵。

“父亲这是何意?”他转过身来,嗓音压得极低,眸光复杂难辨。

镇国公哂笑,既觉恨铁不成钢,可此刻竟又庆幸,好歹有个软肋能拿捏住儿子。

“此事需从长计议,”他缓慢收敛表情,“为父已有打算。”

齐琰抿唇不语,心头却是翻江倒海,指骨紧紧攥握着腰间绣春刀上的和田玉璏。

这玉璏是景昭二年七月,他二十三岁生辰时,沈持盈私下派人送来的贺礼。

八百多个日夜里,他无数次将其攥在掌心把玩,摩挲得温润光滑,几乎要融进掌心。

然越是触碰,心头那份无法言说的念想,越像根细针,密密麻麻刺痛心扉……

因镇国公战功赫赫,又是今上亲舅,关押审查数日后便无罪释放。

念其受审期间身心劳顿,圣上特准他保留原职,归家静养些时日。

然这“静养”何时是头,可就无人说得准了。

至于庾太后那边,自被送进雨花阁,她便一病不起,对外只宣称再度闭关斋戒。

数次病重垂危,她都因记挂着富阳大长公主与沈婉华母女,硬生生从鬼门关挺了回来,日夜受病痛煎熬。

沈持盈听闻这些,却并未放在心上,也不觉有多么痛快。

如今尚未走到话本结局,头顶始终悬着把刀,她半分不敢松懈。

重新接管内廷庶务后,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可偶尔瞬息的恍惚,她又总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