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子是她过世的外婆从庙里给她求来的,沈书禾从小戴到大。

一年前孟寒声重病难愈,她戴着玉坠子三步一叩首跪到了山上,为孟寒声祈福,又把玉坠子借给他,希望能让他逢凶化吉。

如今,她的一片真心却化作利剑,又厉又狠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老宅的祠堂里,沈书禾跪在蒲团上,佣人手持带有倒刺的藤条抽打在她背上,啪啪声尖利刺耳。

屋外电闪雷鸣,仿佛就是沈书禾没喊出口的委屈。

她的背被抽得伤痕累累,血融进了衣料里,一滴一滴溅在地上,空气中满是铁锈似的血腥味儿。

可她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孟寒声负手拨动着佛珠,眼眸低垂,沉声问道:“知道错了吗?”

沈书禾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顿:“我没错!”

孟寒声微微蹙眉,如同法官宣判一般:“那就继续。”

鞭子高高扬起又落下。

打到第九十鞭时,沈书禾嗓子涌上腥甜,她的耳旁一阵轰鸣,好像一年前炸弹在身边炸开一样难受。

“孟......孟寒声......我耳朵......疼。”她拍了拍耳朵,失聪的恐惧裹挟着她。

在彻底听不见前,她看到谢卿卿撒娇地环上孟寒声的脖子,说道:“抱抱,困了,想睡觉。”

孟寒声看了眼沈书禾,但旋即便移开视线将谢卿卿打横抱起,一边哄着一边朝门外走去:“好,睡吧。”

沈书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孟寒声跟她求婚时,一向骄矜的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眸色多了几分温度。

他说,“书禾,我对情爱没有兴趣,但你是那个例外。”

例外?可笑。

随着最后一鞭落下,沈书禾再也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她听不见,也看不见了,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4

再次醒来,沈书禾已经躺在医院了。

她浑身酸疼,耳朵还是隐隐作痛,像被人用针扎过似的。

“醒了?喝点水。”孟寒声就要扶起她。

沈书禾冷淡地拨开他的手,目光落在他腕间的佛珠上,扯起一抹讥诮的笑。

孟寒声,这算什么?

甩了她响亮的一耳光后,再给她一颗甜枣吗?

“知州跟卿卿的感情很好,所以才罚重了些。”孟寒声像是在解释,“医生检查过你的耳朵,没事。”

沈书禾却只想冷笑。

哪里是孟知州跟谢卿卿的关系好,分明是孟寒声自己将谢卿卿看得比谁都重要。

他以为只要用了孟知州的身份,哪怕做了伤害她的事,也没有关系吗?

“孟寒声。”沈书禾凉凉地喊了他的名字。

孟寒声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第一次在寺庙碰见她,她单枪匹马闯过保镖的层层阻拦冲到他面前,笑着问他的名字。

她说她要叫他声声,这样更亲近。

她说未来还会有更亲昵的称呼,比如男朋友,比如老公。

这还是沈书禾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还在生气?”他问。

沈书禾看着他,脸上毫无血色,如同透明了一般脆弱。

“孟寒声,”她又叫了他的名字,哑声问道,“你对谢卿卿那么好,是喜欢她吗?”

孟寒声眉骨一沉,眼中多了些厉色:“胡说什么?卿卿是我的妹妹,我也只把她当成妹妹。”

沈书禾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妹妹......

是可以跟她领证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