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川说,方悦在车祸现场就去世了,现在还在太平间。

没有亲人认领,陆家更是避之不及。

我低头,再看向他时,轻声说道:“我去吧,总该...送她一程。”

江寒川的指节捏得发白,最终只是轻轻拢住我的指尖:“我陪你。”

我和江寒川讲了方悦和我说的事。

江寒川沉默了一会,揽住了我:“顺着陆家这条线肯定可以查到,而且他的公司,坚持不了几天了。”

然而所有的线索都在方悦这里断掉了。

江寒川索性直接去了陆氏,“陆董事长,现在说出真相,陆氏还有一线生机。”

陆父突然笑了,笑声嘶哑而疯狂:“真相?什么真相?”

他猛地拍桌站起来,“公司已经要完了!钱没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陆氏活下来又能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江寒川看了眼濒临崩溃的陆父没说话,只是塞给他一张名片:“你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家里人吧,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

一周后,陆氏倒闭了,曾经辉煌的陆家别墅被查封,他们一家搬到了狭窄的出租屋。

陆唯之却在此时生了病,高烧不退。

可如今他们连住院费都付不起。

陆家四处奔走借钱,却没有一个人敢跟他们扯上关系。

陆父绝望之际,摸到了那张江寒川的名片,最终,他手指颤抖地拨出了那通电话。

第8章

发布会上,陆父满脸沧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当年...是我买通了方悦,让她偷走林氏的机密文件,散布出去的。”

他的声音颤抖,字一个个的往外蹦:“然后,栽赃给了林董事长。”

记者们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

“林家破产后,陆氏吞并了他们的核心业务。”

他闭上眼,痛苦地捂着脸:“这才有了现在的陆氏...”

话一说完,警察当场带走了他。

江寒川给陆唯之找了最好的医生,陆唯之的病却一天比一天重,肺癌晚期,基本无药可医。

他固执地让人一遍遍地联系我,说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去了医院,看着形容枯槁的陆唯之,突然有些恍惚。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

他躺在病床上,看到我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是我爸妈和方悦做的交易。”

他艰难地喘息着,“他们答应,事成之后,让她嫁进陆家...”

他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没脸求你原谅。”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你能。”他颤抖着伸出手,“再抱抱我吗?”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一个月后,陆唯之去世了。

去世的那天,正好是陆父的宣判日。

法官的宣判声如重锤砸落:

“陆振华,因商业欺诈、教唆犯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旁听席一片哗然,陆母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座位上,脸上再无往日的光鲜亮丽。

她什么都没了,儿子死了,丈夫锒铛入狱,陆家从此一败涂地。

深夜的江家,我蜷缩在落地窗前的羊毛毯上,望着窗外的雨。

江寒川端来一杯热牛奶,轻声道:“你父亲的名誉已经恢复了,林氏破产案的真相也公开了。”

我低头看着杯中浮动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