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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镜泠的丈夫在深山坠崖失踪了。

两年后,他奇迹般生还,还带回来个姑娘。

贺铭霄说,姑娘是寨子里的巫医,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姑娘不懂汉语,贺铭霄便一个字一个字地耐心教她。

“老公,”他指着自己对对方说,“这是我的汉语名字,你可以这样叫我。”

花溪瑶跟着他重复:“老、公”

贺铭霄向来疏离的眼底,浮现出清浅笑意,“好乖,学得真快。”

门外,目睹一切的沈镜泠愣在原地。

她心口发颤,端着的安神汤溅到手上,烫得皮肤立刻起了血泡。

贺铭霄听到动静走出来,对上沈镜泠难过又不解的眼神,他轻描淡写地解释:

“阿泠,别当真,只是个玩笑而已。小姑娘单纯,逗着好玩罢了。”

沈镜泠心底酸涩,委屈地红了眼眶。

一旁的花溪瑶眨眨眼,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道:“城里的小姐姐好娇气,不过烫一下就要哭了。很痛吗?我帮你治疗一下好了。”

她不容分说捉住沈镜泠,抹药时袖口微动,一条小蛇探了出来,吐着信子往沈镜泠手上爬。

沈镜泠惊呼着甩开手,花溪瑶一个趔趄撞在了桌角上。

她泪眼盈盈掀开衣摆,腰上浅浅青了一块,贺铭霄脸色 微沉,“阿泠,给瑶瑶道歉。”

“凭什么?”

“凭瑶瑶是我的救命恩人,凭她好心帮你治疗却被你误伤。”

沈镜泠笑了一下,笑意却未及眼底。

她挺直脊背,毫无预兆地摔了亲手熬煮的安神汤,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贺铭霄,离婚吧。”

“为什么?”贺铭霄眉峰紧蹙,“就因为我开玩笑让她喊了声‘老公’?”

他伸手去拉她,却被她避开。

“阿泠,你未免太小题大做,瑶瑶根本不懂‘老公’是什么意思。”

“她也许不懂,但你懂,”沈镜泠取下婚戒扔在地上,“结婚时我就告诉过你,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老婆,我们分开两年了,我一养好伤就迫不及待回来见你,你却因为一个玩笑要和我闹离婚?”

沈镜泠执拗又倔强地点头道:“对,贺铭霄,我要和你离婚!”

贺铭霄揉了揉眉心,“阿泠,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沈镜泠被“请”到了别墅外。

数九寒天,沈镜泠身上只有一套薄薄的居家服,门敞开的瞬间,她就打起了寒战。

她天生体寒,连三伏天都是长袖长裤。

谈恋爱那时,贺铭霄不知从哪听来了偏方,每日睡前都要将她的脚捂在心口,说时间久了能改善体寒。

可如今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把她关在门外“冷静”。

凉风透骨,吹得沈镜泠摇摇欲坠。

她恍惚想起三天前贺铭霄回来的那一刻。

那天是贺铭霄意外失踪的第二年整,天刚大亮,贺氏旁支便迫不及待上门,要求沈镜泠去法院申报贺铭霄死亡,好方便他们瓜分他的股份。

被沈镜泠拒绝后,他们步步紧逼叫嚣着要给她好看。

混乱间,贺铭霄如天神降世,将威胁沈镜泠的人迅速料理后,又紧紧拥她入怀,说他回来了、说再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可如今,她的委屈分明全是他给的。

半个小时后,贺铭霄拿着毯子走了出来。

他沉默地为她披上薄毯,又牵起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呵气。

这个动作,让沈镜泠想起两人经历的第一场雪。

那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