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扑倒沈恒的时候,抓起一块碎瓷片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碎片边缘深深割开了我的皮肉,这种痛却远远比不上我心底的痛。

鲜血一股股地从我喉咙涌出来。

连续不停的车流阻挡了我的视线。

我躺在地上,看向头顶一望无际的天空,向那片天缓缓伸出手。

我的宝贝,我来找你们了......

预料之中的死亡却没有到来。

再次醒来,鼻间充斥着刺激的消毒水味。

金发碧眼的女护士夸张地惊呼σσψ出声。

“Oh my god!”

她激动地跑出门去,俏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很快,一群穿着白大褂肤色各异的医生涌了进来。

围在床边,谨慎仔细地给我做着全身检查。

照我的瞳孔,听我的呼吸,一处也不遗漏。

我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我的病情,从一堆晦涩的英文术语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原来,我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金发护士重新进来给我换点滴。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朝我俏皮地眨眨眼,“这就要问送你过来的那位帅气的女士了。”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她走远。

这才发现枕头下压着一张贺卡。

抽出来,上面写着一串龙飞凤舞的中文。

「周宴,快点醒来,你还欠我三千万!」

「千万要幸福,千万要快乐,千万要健康。」

我顿时明了。

这种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也只有那个人会说了。

窗外的天空渐渐晕染了橙红,明媚的晚霞慢慢蔓延开来。

“周宴。”

门口传来一道温柔带着笑意的女声。

我扭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身形窈窕的女人站在门口。

我愣了一下。

怔怔地看着她比从前更加明媚的眉眼。

许是多年在商场浸淫,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冰冷的疏离感。

只有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一如从前温柔亲近。

“你救了我?”

我疑惑地开口。

池昭宁走到床边,抬手在我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笨蛋,被人伤成那样,怎么不来找我帮你报仇?非要自己动手。”

“要不是我看到姓顾的养小三的新闻,赶回国看你,现在你还不知道躺在哪里......”

她顿了下,眼神也暗了几分。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笑。

“十年不见,再见面,居然让你看到我那么狼狈的模样。”

我和顾见微、池昭宁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

只不过,十年前,她被亲生父母找到,接回美国。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往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她去美国之前,问过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当时我毅然选择留在北城,留在顾见微身边。

十八岁的顾见微,红着眼说我只要我愿意跟她在一起,她把命都可以给我。

二十八岁的顾见微,却可以把我的命像草芥一样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