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白璃的话果然还没有完,只听她接着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就给他写了个契约,让他给摁了手印。那上头可明明白白的,我们俩是契约关系,我办事,他给钱。要是这么算下来,我的钱,还不至于这点酒都买不起吧?当然了,如果他大方得把这些酒送给我,我倒是不介意收下的……”
白璃说话间便摸索到了当日君晏开启小门的机关,三两下便将那原本她要喝君晏没给的那瓶最好的陈酿捞在怀里,转身看向穆言:“你看,如果他大方的话,这坛子酒早就到我手里了,还需要我亲自动手么?”
“这么说,你倒是来拿回你自己的酒了?”穆言看着白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只想笑。什么胡话,到了白璃嘴里,好像都能成立似的。明明三更半夜闯进人家酒窖,未经人家允许私自取酒,说不好听这就叫“偷”。
然白璃脸不红心不跳,十分无辜地点了点头:“嗯!”那双清澈的眸子,闪过调皮,闪过狡黠,和师兄说话就是轻松。
“师兄,咱们来都来了,你不带一坛子么?你可别忘了小气的君晏是拿什么酒款待你的……”白璃朝穆言眨眨眼,转手便又捞了一坛,扔给了穆言,“马上就要过年了,总得带个好酒回去给师傅吧。”
穆言顺手一接:“马上过年了,也得带个好媳妇儿回家给爹啊……”
“什么?”白璃心头一跳,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兄你有心上人了?”她的师兄啊,就这样要转手给别的女人了?还真是舍不得呢……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美不美,贤惠不贤惠……
“嗯哼……”穆言看着白璃那惊讶的样子,笑容清朗,这个心上人,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只是她没有发现罢了。
其实他早先也没有发现。他只知道在药王谷的时候,白璃在他身边形影不离,他便高兴。就算白璃出了药王谷,他的心里好像也永远都住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师妹。
白璃不在的时候,他去过药王谷里每一个他们曾经探寻曾经一起采药的地方,耳边仿佛都能听到白璃那灵动的声音,仿佛能看见她灵动而活泼的身影。
他每半年都会从药王谷最大的那棵银杏树给他的璃儿写信,每一片银杏叶他都要精心挑选很久,用剪子精心地修剪成对称,想个好几天他要说什么,这才在叶子上寄出。
毕竟,一小片叶子上能写的字,太少了。
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他甚至一厢情愿地想,璃儿身边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因为每次他出现她的身边,她总是“师兄师兄”地叫个不停,还有意无意喜欢在他身上揩个油。
他便想当然地以为,璃儿将一辈子都是他的小师妹了。
然后君晏出现了。
君晏那一番宣誓主权的话,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以璃儿的性子,就算人家再喜欢她,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当晚三人饮酒,白璃同君晏之间的种种,却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也才终于明白自己对璃儿的心意,已经超出正常的师兄妹的感情。
万事发生都是顺其自然的,但发现现象的存在,总是需要契机的,不是么?
而君晏,便是他穆言发现情感的契机。
若此刻穆言知道,君晏也将他看做是对白璃情感的催化剂,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
一人一生一辈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合乎心意且喜欢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若不争取同此人长兴厮守一辈子,这漫长的时光却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而他穆言的这一个“唯一”,却原来蓦然回首,就在阑珊之处。
穆言细细地观察白璃的表情,只见那双清澈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便是个好奇。
白璃盯着穆言,微微皱起眉头:“师兄,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