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看着家徒四壁的环境，心疼又焦急：

“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沈琳终于抬眼，正正地看向周维，那目光清澈却冰冷，直刺周维心底：

“周维，你还不明白吗？”

“最苦的日子，不是你给我的贫寒，而是你亲手打碎了我对爱情、对婚姻、对人性的所有信任。”

“妹妹死了，妈妈也死了，她们到死都背着污名，含恨而终。”

“你觉得，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你身边吗？”

“什么？”周维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

“妈和小如......她们......死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彭夫人，彭夫人沉默着。

当初她知道，还觉得心里痛快，可现在更多的是懊悔。

沈琳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弧度：

“看来你还不知道。”

“也是，你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宋清瑶，怎么会关心我们家的死活？”

第十七章

“我妈听到小如的消息，急火攻心，旧病复发，医院......停了她的药。”

“小如，在你们把她和彭宇哥合葬之后，没几天就......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周维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他只知道沈母和沈如病重，却万万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已经相继离世！

而这一切，竟然是在他默许甚至推动下发生的！

巨大的悔恨和罪恶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不可能......我当时只是......”

他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生死面前都苍白无力。

“我当时求助无门，是师兄帮我离开了那个伤心地。”

沈琳不再看他，转身整理着桌上的草药，声音飘忽，

“我本想带着妈妈和小如一起走，可惜......只剩我一个人了。”

“来到这里，用我学的一点医术，帮帮这些缺医少药的乡亲，也算赎罪，也算......替她们活下去。”

彭夫人早已泣不成声，她走上前，深深地向沈琳鞠了一躬：

“琳琳，对不起......是我们彭家对不起你们沈家......这个债，我们一辈子也还不清......”

沈琳扶住了彭夫人，语气缓和了些：

“夫人，不必如此。”

“害死彭宇哥、逼死小如和我妈的元凶，是宋清瑶，还有......”

她顿了顿，没有看周维，

“......还有命运的捉弄，您和彭叔叔，也是受害者，我接受您的道歉，但请回吧。”

周维看着沈琳决绝的背影，听着她平静却字字诛心的话语。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沈琳的爱，还有挽回的一切可能。

他亲手摧毁了她所有的依靠和希望，将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如今，她在这片废墟上，为自己重建了一个与世隔绝、用行医来麻痹痛苦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将他排除在外。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祈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了。

最终，他只能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

“琳琳......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平安......让我......偶尔能来看看你......”

沈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周旅长，你我夫妻缘尽，各自安好，不必再见了，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