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医生年纪大了,身边又没有小辈照顾,他们便打算过去陪他老人家过个春节,热闹热闹。

可刚出门,就看到了守在疗养院门口的齐砚修。

他穿着一件呢子大衣,修长的指节夹着烟,吞云吐雾,整个人禁欲又从容。

见江浸月出来,他赶忙灭了烟蒂上前,“月月,你身体好些了吗?我”

可江浸月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拉着傅铭野往车边走。

“月月”

这次,他伸过去的手,是被傅铭野挡开了。

傅铭野一头银发早染回了黑色,整个人显得更稳重些了。

他懒懒地挥开他的手,“这位先生,我们家月月跟你很熟吗?月月是你能叫的吗?不相干的人给小爷滚得远远儿的。”

见江浸月没有一点要维护他的意思,齐砚修心里一刺,却还是厚着脸皮再次上前,“月月,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江浸月转过身,对上他近 乎祈求的眼神,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那是假的。

毕竟眼前站着的,可是她爱了十二年的男人。

可过去终究是过去。

她平静地回望着他,“齐砚修,新年快乐,快回国吧,你家里人还等着你一起过个团圆年呢。”

齐砚修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可喉间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锁住,令他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派平静,就连恨意...也没有一丝一毫......

傅铭野换了辆越野车,稳稳地开上了山。

这些天雪下的大,铁路好多都停运了,要去到欧阳医生那儿,还是自己开车更方便一点。

江浸月坐在副驾,时不时看看后视镜里那辆不远不近跟着的车子,心底五味杂陈。

从齐砚修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天起,所有的一切便都释然了。

她不再怨他,也不再恨他,更不爱他。

从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当下,她只想养好这一身嶙峋的伤,过好接下来的生活。

“需要甩掉他么?”

江浸月回过神,朝他轻笑一声摇摇头,“不用,就让他跟着吧。雪路不好开,犯不着为了甩开他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闻言,傅铭野有些欣喜。

他总觉得这次再见那个男人,浸月好像比上一次更加淡然,更加无所谓了。

想到这儿,扬起的嘴角便再也压不下去。

冬日里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天上乌云越聚越多,江浸月莫名有些心慌。

“还有多久到?”

傅铭野瞥她一眼,“还得要个俩小时呢,咋了,是冷了么还是坐不住了?腿疼?”

江浸月摇摇头,“没,我就是觉得这个天气有些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余光就瞥见前方山侧的雪有松动!

江浸月心一紧,刚要叫傅铭野停车,车身便传来一股巨大的撞击力,被迫加速往前冲!

恍惚间,前方崩下来的雪和那年汹涌的泥石流重合在一起,一帧帧画面在眼前闪过,江浸月头疼欲裂,心底的恐惧像一个漩涡,几乎要将她整个吞没!

雪崩来得突然,又声势浩大,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江浸月大声嘶喊着快逃,可连她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见驾驶座的傅铭野焦急地解开安全带,奋不顾身地朝自己扑来,将她圈进了怀里......

那眉眼间的焦急与担忧,是这几年间,她反反复复在齐砚修脸上看到的表情。

只不过他担忧的对象,是林菀。

而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