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人认出来,这是前段时间上热搜的那个女孩子。
他们猜出这是女孩生前的男朋友,于是在底下评论:
“作秀给谁看?人活着的时候干嘛去了?”
“现在人死了知道难过了?虚伪!”
“消费死者,恶心!”
“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了?真好笑。”
那些尖锐的文字像淬毒的针,足以刺伤任何一个普通人。
但顾屿树只是沉默地看着,然后关掉页面,继续收拾行囊,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他从未回复,也从未争辩。
因为他知道,他们骂得对。
他就是在赎罪。
每一张照片,每一次驻足,都是为她而来。
他只是在完成一场与回忆和悔恨的漫长对话。
替那个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的女孩,去看遍她清单上那个微小而广阔的世界。
……
沈家的境况,如同破损的屋檐,再也遮不住风雨。
沈父在一次出门,再次撞见邻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积压已久的屈辱和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上前与人激烈争执起来。
推搡间,他脚下不稳,猛地向后摔倒,后脑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路沿上……
医院诊断结果:脊椎受损,下肢永久性瘫痪。
沈澈闻讯赶来,面对瘫倒在床、暴躁易怒的父亲和以泪洗面、喋喋抱怨的母亲,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公司的事务早已让他焦头烂额。
他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匆匆请了一个看似老实可靠的保姆回家,照顾父母的日常起居。
起初,保姆在外人面前总是笑脸相迎,手脚勤快,赢得了不少同情。
然而,关起门来,面对两个失势,无助又脾气不好的老人。
她便彻底换了一副面孔。
第二十二章
饭菜常常是冷的,喂饭时动作粗鲁。
沈父需要翻身擦洗时,她总是磨磨蹭蹭,嘴里不干不净地抱怨“真麻烦”、“老不死”。
沈母稍有不满,她便阴阳怪气地顶撞:
“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阔太太呢?有人伺候就不错了!”
沈父沈母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他们试图向儿子告状,可每次打电话给沈澈,不是被不耐烦地挂断,就是只能听到儿子疲惫到吼声: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收拾烂摊子!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一个保姆而已,忍忍不行吗?”
他不是不知道父母可能受了委屈,但他真的太累了。
公司的压力、舆论的余波、家庭的破碎早已耗尽了他所有心力,他无力再去处理父母和保姆之间永无止境的琐碎矛盾。
他选择了逃避,眼不见为净。
可公司最终还是迎来破产。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憋屈、羞辱和无人诉说的困境中,沈父沈母躺在冰冷的房间里,望着天花板的次数越来越多。
沈母常常会莫名地发起呆,然后喃喃自语:
“以前……多鱼在的时候……从来没让我们吃过一口冷饭……”
他们永远地失去了三个儿女
一个天人永隔,一个负罪远离,一个身心俱疲、不愿回头。
在极度的抑郁、愤怒和缺乏妥善照料的情况下,沈母先倒下了。
一天清晨,她被发现歪倒在床头,口眼歪斜,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中风了。
曾经风光无限、掌控一切的沈家,如今只剩下一个瘫痪在床的父亲,和一个中风的母亲。
他们蜷缩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