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肯定不是……”
他喃喃自语,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却仍抱着一丝荒谬的希望。
也许只是巧合,世界上那么多人佩戴首饰,也许有另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绳呢……
他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挪到担架旁。
距离更近了,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那只紧握的拳头。
就在那死死攥紧的指缝间,露出了被握在里面的东西的一角。
那是一抹熟悉的暗红色边缘,上面似乎还刻着细密的纹路。
是那个护身符。
是沈多鱼一步一叩首,跪完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为沈蔓蔓求来的那个护身符。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没能送出去。
顾屿树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直直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恰在此时,太平间里不知从何处窜起一阵冷风,吹动了覆盖遗体的白布。
布料被风掀起一角,短暂地滑落
一张毫无血色的、熟悉又陌生的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是沈多鱼。
所有的侥幸和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第十一章
沈蔓蔓的病房里,沈父沈母仍在热切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
从邀请的宾客名单谈到宴席的规格,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
沈蔓蔓靠在床头,目光却投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顾屿树已经出去很久了,他没明说要去哪里,但她能猜到
他大概是去确认沈多鱼的下落了。
想起这个妹妹,沈蔓蔓的心情十分复杂。
八岁以前的沈多鱼,在她眼里是讨厌的。
那个小不点总是笨拙地试图争夺父母的关注,尽管父母多数时候并不偏心于她,可沈蔓蔓依然感到不耐烦。
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沈多鱼曾因为装病,导致全家人错过了她的第一次个人演出。
那是她期盼了很久的舞台,她反复练习,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在台下看到家人的身影。
可最终,一个都没有。
演出结束后,哥哥来接她,回到家时,她看见沈多鱼独自跪在客厅中央,哭得满脸是泪。
沈多鱼抽噎着说,她只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多陪陪她。
但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父母沉默,哥哥皱眉,所有人的眼神都冷冰冰的。
沈蔓蔓也一样。
她目不斜视地从妹妹身边走过,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和沈多鱼说话。
可就是从那天起,沈多鱼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她不再争抢,不再哭闹,而是开始沉默地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
她抢着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小心翼翼地记住每个人的喜好,变得异常乖巧顺从……
窗外黑沉沉的一片,令沈蔓蔓的心中不安。
她记得,沈多鱼很怕黑。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和她一起睡觉,她拒绝过她多少次来着?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顾屿树走了回来。
沈父正想开口问他关于婚礼场地的选择,沈母也抬起头,却在看到他状态的瞬间,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顾屿树眼眶通红,眼底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勉强用手扶着门框支撑身体。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
“多鱼她……不在了。”
沈母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找到了解释,立刻反驳道:“阿澈不是都说了吗?她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病房里的东西都还在,她肯定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