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里下?起了雨, 泡沫和彩虹被洗刷得一干二净,梦境变回到了现实。
女人的手?腕上又添了新的伤疤, 暗色的血痂横在最上面,挡住了下?面错落的旧痕。
那也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这次不仅仅是其他人,连母亲自己也会闭上嘴。
他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有次拿着餐刀在手?上比划着,被找过来的保姆看到了。
他忘不了那个恐惧的眼神, 震惊又恍然,看着他又好像在看着别人,蕴含在里面的复杂情绪将他裹挟住, 餐刀应声落地。
那天的事情没有被任何人知晓,而在这个家里,保姆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出门时?给他搭配衣服,到饭点了监督他吃饭,空余时?带他出门玩,生病负责带他去医院。
然后他会在每一个下?午走进女人的卧室。
母亲负责爱他,保姆负责照顾他。
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是这么运转的。
有次他参加了一个家庭聚会,把他带过去的人是顾俞辉。
既然是家庭聚会,自然是要?有孩子,父亲和母亲。
他和那群小孩打?成了一片,大人则在和大人聊天。
有个小孩子摔倒了,原地坐着哭了起来,原本还?在聊天的短发女人赶紧心疼地走过来,一把把小孩抱起来轻声去哄。
一旁的大人都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调侃起来,短发女人的丈夫也在哈哈大笑,说自家孩子就是娇气,不好好哄根本不愿意起来。
聚会上的气氛温馨而和谐。
「真是个小爱哭鬼,是吗?」也许是察觉到了他一直望着的眼神,站在身边的男孩跟他咬耳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笑起来的眼睛促狭地眯起。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太理解,所以迷茫地问道:「这不是保姆该做的事情吗?」
男孩脸上的笑容褪下?,眼中带着讶异。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哭泣的小孩,和不断柔声哄着的短发女人。
这时?在外面接完电话顾俞辉脸色不太好看地走过来,一把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和其他人抱歉地表示要?提前离开。
这一路上的车都开得非常地快,顾俞辉坐在前面,脸色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回到别墅后,顾俞辉一言不发地抱着他走上楼去,直径来到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
但站立许久后,那个人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把他放了下?来,轻声地让他进去看看。
他打?开门走进去,里面黑乎乎的,只有冰冷的月亮提供了唯一的光线。
女人坐在藤椅边,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睡袍,膝盖上盖了条毯子,藤椅咯吱咯吱地摇着,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声响。
她转过了身,那张在月光下?更显动人的脸微笑着,脖子上带着圈青紫的印,朝他招了招手?。
今天的故事终于不再是相遇的过往,而是母亲的母亲和父亲。
她悄悄地讲述着,而他安静地聆听着。
听着这个依旧浪漫而缠绵的故事。
女人讲述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就连触及他的体温也逐渐不再,光影如?同退潮般慢慢地黯淡下?去,破裂成了无数的碎片,耳中只残留了最后的一句话。
「我看到他们,手?拉着手?,在用脖子荡秋千……」
顾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表情还?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这一觉究竟是睡了多久。
不断变焦的摄像头一点点地对准了他。
显示器清晰地放大了这个少年的脸。他并不是仅仅是那种娱乐圈里随处可见的皮相美人,连骨相也相当优越,光落在脸上时形成的阴影就是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