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震惊。

我指了指日记本,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的字迹,比之前任何一页都显得潦草和慌乱,仿佛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日期是十月十七日。

我爸出车祸的前一天。

“我全想起来了。存折、房本、拆迁款……都不是我记错了,是她拿走的。”

“我今天下午提前回家,撞见她和王猛在角落里说话,她说‘老东西越来越碍事了’。”

“她看我的眼神,很冷,像在看一个死人。我明天必须去找律师,为了晚晚,我也要把一切都说清楚。”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周洁的手指停在最后一句话上,微微颤抖。

她抬起头,声音干涩地问我:“林晚,这个王猛……是谁?”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当年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

9

周洁的效率超乎我的想象。

我把父亲的日记交给她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就打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找到了,当年负责案子的交警叫李建国,快退休了,现在调去了档案科。”

“我约了他,就在队大院旁边的老茶馆。”

我们赶到时,李建国正用一个带滤网的旧茶杯喝着茶。

他眼皮耷拉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听周洁说明来意后,他只是摆了摆手。

“小姑娘,别费劲了。那案子我记得,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肇事司机疲劳驾驶,认罪态度也好,赔偿也到位了,早就结案了。”

“李警官,”我把父亲日记的复印件推到他面前,“请您看看这个。”

他瞥了一眼,兴趣寥寥:“日记?这种主观的东西,做不了证据。”

“我父亲在日记最后一页提到了一个细节,”

我指着那一行字,一字一句地念道,

“‘那辆货车在路口已经停了很久,不像是要过路,倒像是在等人’。您当年的卷宗里,有提到这一点吗?”

李建国的指尖在茶杯上停住了。

他抬起那双耷拉的眼皮,第一次正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察特有的审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个细节……司机当年没提。”

“一个疲劳驾驶的司机,会有精力在一个路口长时间等待吗?”周洁立刻追问。

李建国没说话,他站起身,丢下一句“你们等我”,就转身走出了茶馆。

我和周洁在茶馆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久到茶水都彻底凉透。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时,李建国拿着一个泛黄的牛皮纸档案袋,快步走了进来。

他把档案袋拍在桌上,脸色比离开时凝重了许多。

“当年的案子确实有些地方太‘干净’了。”

“肇事司机叫王猛,外地人,无业,但他请了全市最好的律师,赔偿款也在第一时间全额到账。”

“我们当时只当他家人给力,没再深究。”

李建国拉开档案袋的绳扣,从里面抽出一张黑白的驾驶证复印件,

“你们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照片上的男人寸头,眼神凶狠。

我摇了摇头,这个叫王猛的人,我毫无印象。

可我身旁的周洁,却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一把抓过照片,又迅速掏出手机,点开一张图片进行比对。

那张图片,是她前几天在废品回收站偷拍的。

画面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