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我,他眼中是强烈的求生欲。
“语叶,救我。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外祖家医术高超,救我,我不想死......”
我低头,看着他曾几何时俊朗如今却形销骨立、布满烂疮的脸。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将药碗放在一旁,并未喂他。
“你现在很想活,对吗?”
他拼命点头,混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你爹死的那天,应该也很想活,可惜他的生机断在了你手中,你不该偿命吗?”
11
徐君越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收缩。
他张着嘴,喃喃道:
“是我,害死了爹......”
那一瞬间,他眼中情绪只余空洞。
他最后的那点心气,断了。
当夜,徐君越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他那肮脏的床榻上。
消息传入宫中,皇帝沉默良久,最终只叹息一声:
“孽障......罢了。”
下旨以侯爵之礼σσψ下葬,却也仅限于此。
徐君越死后,我成了这府邸唯一的主人。
李渺渺留下的孩子也渐渐长大。
我从未隐瞒他的身世,只是在他能听懂话时,平静地告诉他,
他的父母犯了错,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由我来照顾他。
好在这个孩子果然出落得澄澈通透。
没有半分徐君越的暴戾,也无李渺渺的算计。
反倒生了一副温和悲悯的性子。
我也开始用府中的钱财,大量地、持续地做两件事。
一是在城门外的官道旁,设下固定的粥棚。
每日清晨熬煮浓稠的米粥,搭配些简单干净的咸菜。
救济那些食不果腹的贫苦百姓和沿途颠沛的流民。
无论风雨,从不间断。
二是每月逢五逢十,在府邸侧院开辟出一处洁净厢房,挂上义诊的牌子。
我洗净双手,重拾银针与药箱,亲自坐堂,
为那些被病痛折磨却无钱请医问药的穷苦人诊脉、开方、施针。
若遇疑难杂症,便翻遍医书,或虚心请教京中其他名医。
日子久了,京城内外渐渐传开我的声名。
有人说我是在为徐君越赎罪。
我只是日复一日地做着。
看着那些领到一碗热粥而露出感激的面孔。
看着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贫苦人因得到医治而舒缓的眉头。
或许这确是一种赎罪。
清风拂过国公府高高的朱门,也会拂过那些平凡而坚韧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