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勉本来就是个冷淡的人，阿楚一不说话，两人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来找我干什么？”

还是阿楚先忍受不了，偏过头问他。

温勉这才将目光投向她。

阿楚的眼睑下是浓浓地乌青，眉宇间透着一股怎么也遮盖不了的疲惫。

尽管这样，阿楚看上去依然是没心没肺的，有那么一瞬间连温勉都自我怀疑了一秒她对尼雅的感情。

唇瓣动了动，温勉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最晚一个星期，就要彻底解决安东尼。”

阿楚的动作顿了一下，薄唇微抿，半响才点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房顶上，鬼鬼祟祟地商量半天，一直到悬月高挂，铺洒下大片的银光，新的计划才初步敲定。

温勉说的口干舌燥，转身要走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安东尼老奸巨猾，事情……可能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

阿楚沉默了，蓦地，她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的，就算是她，也没有关系。”

这话反倒是让温勉沉默了，阿楚现在面临着和他当年何其相似的情景。

只不过同样的选择，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温勉笑了笑，“我比不上你。”

阿楚也笑，伸出拳头要和对一下，温勉动作顿了一瞬，没有伸手。

他神情淡淡地，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别了吧。”

阿楚怒道：“就你干净。”

温勉刚要回复，身后就被人打了一下，他回头，正看见温星辰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地看着他们。

“我也要上去……”

温勉顿时什么回复的心思也没了，风一样地道了句，“先走了。”

说完就跳了下去。

温星辰以为温勉是来抱他的，张开双臂，谁知被温勉整个夹在怀里，往相反的地方走。

“诶诶……怎么走了。”

“我不要……我要上去……”

“上什么上……”温勉吧唧在他脸蛋上啃了一口，“回去跟我睡觉。”

挣扎的声音伴随着和呼啸的长风消失在远处，阿楚面带笑意地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独自仰身躺回到房顶上。

融融的月光像是清澈的流水，万物静寂，阿楚的思绪也沉入了梦乡。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她和一群小孩缩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柔柔弱弱的尼雅紧紧地贴着她，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冷汗。

他们没有一个人不紧张，今天就是上面来选人的关键时刻。

被挑走的要送去伺候贵人，没被挑走的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接受日日夜夜非人的训练。

尼雅身体弱，她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门开了，透出来一丝光亮，尼雅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阿楚前天训练的时候被一个男孩恶意划破了脸，眼下正发着高烧。

滚烫的温度沿着手掌传给尼雅，尼雅小声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阿楚摇头，尽管是去伺候人，但也比待在这个地狱要好很多，她坚持要让尼雅走。

“你必须走。”

她们还是太小，不了解去“伺候人”到底是个什么活计，只知道可以食饱穿暖，还能去见外面的世界。

她们不知道，其实她们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刻，早就没有了退路。

不过是不同的死法罢了。

尼雅不愿意走，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阿楚，我们一起走，如果他们不选择你，我也不走。”

阿楚苦笑，她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最后深深地看了眼尼雅，阿楚强忍着泪，“尼雅，你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