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间院子,青堂瓦舍、白墙黛瓦,屋檐并不上扬的很高,屋前有棵结满了果子的石榴树,篱笆之上缠着一片野藤,清风送过草木香。
屋脊之上,酒旗高挂。
这里竟是一家……酒馆。
在这里开酒馆?在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一个人的地方开酒馆?
……这怕不是个黑店吧。
南宫灵在心里这样暗暗思量着。
……这里会不会和无花的失踪有关?
无论如何,来都来了,且这地方的确很有嫌疑,南宫灵自不会放过,悄悄地靠近了。
酒馆黑漆漆、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屋外果然是果树、花园与野猕猴桃藤,南宫灵看了一眼,又想着去窗户上瞧一瞧,这里的窗户却是在外头挂了竹帘的,此刻,所有的竹帘都已落下。
南宫灵用刀挑起了竹帘,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琉璃窗?
荒郊野外有酒馆,这事情本就已相当不对劲……而这荒野山麓里的朴素酒馆,用着这澄澈透明、宛如贡品般的豪华之物,更叫人觉得处处透露着诡异。
这……
南宫灵借着月光,朝里头看了一眼,只见里头桌椅板凳齐全,柜架上放着些瓶瓶罐罐,却也瞧不清具体是什么。
正门,肯定是不能走的。
南宫灵提气御风,一跃而上,跳上了屋顶,朝里院瞧去,只见里院一正两厢,小小的几间房舍,院子里头铺的是水磨青石板,正中一棵高大丹桂树,树影婆娑,院中空无一人。
但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就自正房的西侧间发出,又隐约有奇异的丝竹之声,说也奇怪,这丝竹声不似他从前听过的任何一种乐器,根本说不上是什么,且鬼气森森,没由来的叫人心里渗得慌……
南宫灵一跃而下,落入院中,贴着院墙,悄悄行走。
却忽然有个女人道:“您好……欢迎光临……”
这声音阴森、僵直、字与字之间的停顿极为生硬,简直就像是一只鬼方才学会说人话。
而最重要的是……她在南宫灵头顶……头顶……头……顶……
南宫灵的动作倏地僵住,黄豆大的冷汗,瞬间地自他的额头浮出。
“您好……欢迎光临……”
一阵阴风吹过,南宫灵的衣裳贴在了后背他的后背竟然已经湿透了。
“您好……欢迎光临……”
他忽然发觉,这个女人说话,没有气息喷出。
明明,就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却全然没有感觉到呼吸与气息,冷的、热的,都没有。
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头顶是个什么情况……只想一想,就已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您好……欢迎光临……”
缅刀出鞘!
南宫灵暴起,一刀劈向头顶!
然而,那种预想之中的,刀劈进血肉里的触感并未出现,这一刀在绝大多数时候是空的,没能划过任何东西,行至末端,旧力已尽时,才砍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应声而碎,噩梦般的声音就此停止了。
南宫灵惊魂未定,忙抬头去看,却见院墙之上空空荡荡,莫说是个人,就连只鸟都没有。
这……这究竟是……
他用刀尖一挑,挑起了那物。只见那物通体洁白,触感光滑细腻,却并非玉石、也非金属……竟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材料,方才发声的,难道……正是此物?
不、不不不、这绝不可能,一块能说话的小圆石(姑且就认为是石头吧),这怎么可能呢?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又不是志怪故事,想来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