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陷入沉眠的少女微微睁开眼,有些呼吸不畅地推他。
“睡了,不要闹唔……”
凌羲光回过神,宣清却像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推他,下意识地抚上他的角,像旧时那样,温柔地替他纾解痒意。
它不敢动弹,只呆望着她,泪水隐秘地滑落。
翌日一早,宣清腰酸背痛地坐起身,发现凌羲光不见了,留下满榻小珍珠。
就是这些小珍珠,足足硌了她一晚上。
看来凌羲光还是被吓得不清,宣清有些后悔昨日不该那样敷衍,可是他会去哪儿呢?
或许是去山上找猎物吃了罢?
宣清没有留意很多,再站起来时却觉得身体轻盈了很多。
她走出屋外,墨河伯在劈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又恢复和蔼的模样,与她笑着打招呼。
宣清问他:“墨河伯,你知道凌羲光去哪儿了吗?”
“老臣昨日在蜕皮,在这院中坐了一宿,没见少主出去呀,少主昨日不是与您在一起吗?”
宣清更懵了:“他昨日一直在追究我灶房说的那些事,我让他莫追究了,今早就在榻上发现了许多眼泪珠子……”
她越说声音越小,墨河伯觉得事情不太妙,与她上山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凌羲光的踪迹,到处都没有。
直到墨河伯与她来到平时自己歇息的涧泉时,在那里发现了一滩血。
宣清蹲下来,闻了闻,语气凝重:“这里怎么会有血,是谁的?”
墨河伯伸手一摸,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第070章 | 0070 怨怒生
他被那个巫婆骗来这间破屋子已有三日了。
残破昏暗的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腥臭,散落于地面的残肢已腐烂多时,有人的,也有妖的,还有他的。
面前的巫婆戴着个大作怪的六眼神面具,干瘪的指腹按在他急切跃动的心腔外,似乎在确认心脏的方位,她摸了一会儿,左手捏起一柄通体乌紫的匕首,猛然刺入他的心脏,凌羲光浑身一颤,无力地晃了晃尾巴,没出声,更不曾抬头。
血水缓慢汇聚于匕身,再由匕身滴落渗入地面。
巫婆贪婪地盯着他那处伤口,忍不住低笑出声,笑声如婴泣,令人毛骨悚然。
“没了逆鳞可就方便多了……方便呵……真方便……”
三日前,这条怪东西不知为何从山上跑下来寻她。
望着那蛇妖金黄的竖瞳,巫婆揉了揉眼,她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蛇妖了,起初她并不想多理会它,因她只将它认成一只普通的妖,蛇妖的妖丹如今卖不出好价钱,更何况是这种道行都不过三百年的,直至她看见了这妖蛇胸腹前的空缺。
蛇与龙最明显的区别便是心腹处的逆鳞。
只有龙才会拥有逆鳞,而它的逆鳞似乎被谁取下,连带着保命的心鳞也消失了,她摇摇头,顿觉可惜。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它。
虽然最值钱的东西已被人取走,可那副皮囊里显然还有其他东西,无论是脏器还是根骨,每一样都够她在这人间逍遥三百年了。
送上门来的富贵,不要白不要。
这龙瞧着她,一副有所求的神色,解读它的想法对她一个大巫来说不难,她眯着眼望近他心底,嗓子里发出苍老迟缓的声音:“人都会死,你想要那位姑娘不死吗?”
它缓缓点头。
巫婆弯了弯发皱的眉眼,点头应允:“可以,你随老身来……”
回忆结束,她一边低笑着,边用锋利无比的匕首继续划开皮肉。
剧烈的剜心之痛掩盖了内心的不安,利刃深入肺腑,一点点将脏器剖离,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