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痛,却流不出泪了。
“你想说什么?”
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惊讶。
他抬起头,眼圈通红,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我当时…真的没认出她…她变得…我…我只是嫌麻烦…觉得池妤能处理…不想影响航班和我…”
“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他徒劳地重复着,知道一切假设都已毫无意义。
“她上飞机前,给你打过电话。”
我看着他,“用的是我家以前的号码,你接了吗?”
傅酌猛地一愣,眼神闪烁,随即变得更加痛苦。
他想起来了。
他当时正准备飞行,看到一个陌生又有点眼熟的号码,以为是骚扰电话,直接挂断了,还拉黑了。
原来那一声未接的响铃,是他母亲生前离他最近的一次呼唤。
他彻底崩溃,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对不起…妈…对不起…”
可惜,这声忏悔,她永远听不到了。
案件调查审理过程漫长,但结果明朗。
池妤故意杀人罪、侮辱尸体罪成立,情节极其恶劣,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傅酌虽σσψ未直接参与杀人,但作为机长明知可能发生犯罪却纵容包庇,事后毁灭证据、抢夺孩子、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航空公司将其永久除名,职业生涯彻底终结。
我拿回了女儿的抚养权,以及本属于我和母亲的一切财产。傅酌和池妤的非法所得被全部追缴拍卖。
我和女儿搬离了那座充满痛苦回忆的城市。
离开前,我去墓园看了母亲。
照片上她温柔地笑着,仿佛一切苦难都已过去。
我把那枚失而复得、被烈火灼烧得变形发黑的长命锁,埋在了她的墓碑下。
“妈,囡囡很好,很健康,您放心。”
我轻声说,“您苦苦寻找的儿子,他…最终知道错了。”
风轻轻拂过,像是母亲的叹息和回应。
后来,我带着女儿去了南方一个小镇,阳光温暖,生活宁静。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日子不算富裕,但踏实平静。
女儿渐渐从阴影中走出,笑容重新变得明亮。
偶尔,她会在夜晚抱着我,小声问。
“妈妈,爸爸和那个坏阿姨为什么那么坏?”
我总会搂紧她,看着窗外静谧的星空,轻声回答。
“因为他们忘记了怎么做一个人。”
“但我们记得,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连带着外婆的那一份,活得明亮亮的。”
是的,黑暗终会过去。
而我们,选择了走向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