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得可怕,楚瑜靠着墙壁,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术室的红灯亮了两个多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她心上煎熬。她派人封锁了医院,除了医生护士,不许任何人进出。她知道,楚聿衡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急促而沉重的军靴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走廊的宁静。楚聿衡带着周勉,一身风尘仆仆地赶来,他军装的领口敞着,额上带着薄汗,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她怎么样了?清婉怎么样了?”他冲到楚瑜面前,声音沙哑地问。

楚瑜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冷得像冰。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扬起手,用尽全力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周勉大惊失色,想上前却被楚瑜凌厉的眼神逼退。

楚聿衡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起五道指印。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你还有脸问她怎么样?”楚瑜的声音在发抖,既是愤怒,也是心痛,“楚聿衡,我真为你感到羞耻!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差点害死你的妻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你还是个人吗?!”

“姐……”楚聿衡的声音艰涩无比,“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楚瑜冷笑一声,眼泪夺眶而出,“柳曼如让你怎么折磨清婉,你就怎么折磨!让她头朝下吊着,用绳子勒着肚子,甚至……甚至让人缝了她!这些都是你授意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道?!”

楚聿衡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瑜,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缝……缝了?柳曼如她……她没跟我说这些!”

“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了!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为你怀胎十月的妻子!”楚瑜指着手术室的门,一字一句地控诉,“清婉在里面生死未卜,孩子因为缺氧,生下来就送进了保温箱!如果他们母子有任何三长两短,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楚聿衡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空洞而绝望。他想起了柳曼如在电话里柔声说,只是用一些乡下的土办法帮姐姐缓一缓,等他回来。他当时被柳曼如受惊吓的样子弄得心烦意乱,只想着让沈清婉安分一点,不要再闹,便默许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土办法”竟是如此惨绝人寰的酷刑。

就在这时,另一间产房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襁褓出来,脸上却不见喜色。她走到呆立的楚聿衡面前,低声道:“少帅,柳小姐……生了位千金,只是……只是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呼吸了。”

楚聿衡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那个小小的、毫无生气的襁形上,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几乎是同时,他身后的手术室门也开了。白人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走了出来。

楚瑜立刻冲上去:“医生,清婉怎么样?”

“太太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的话让楚瑜松了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揪了起来,“但是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需要静养。至于孩子……是个男孩,但他早产加上宫内窘迫,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瞬间,楚聿衡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一边是刚刚失去的女儿,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儿子。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冷酷,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门后躺着那个被他亲手推入地狱的女人。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从海外归来,在码头上初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笑靥如花,撞进了他的怀里。她说:“留洋回来的先生,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那时候的他,以为拥有了全世界。

而现在,他亲手将那个世界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