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湿全身，肠胃传来一阵不爽快的恶心感，吐不出却又被迫弯下腰，他单手撑着湿漉漉的瓷砖墙面，唾液在合不上的口中流出，透明的黏丝与水交融着消失在脚边。

“呕……”

还是干呕，口中苦涩又黏腻。

他的脑海中现在无法思考任何问题，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带走了他对时间的概念，所以当他走出这间休息室，已经是黑夜。

闻人凌煜站在一楼的大门前，这里的灯熄灭了半数，他看见正门台阶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男人。

“百里沁……”他小声的呼唤着他。

男人站起身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看向他笑着说：“我在等你回家，怎么这么慢？”像是在抱怨，但闻人凌煜听到的，是撒娇，这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他大步流星地跨过大厦的玻璃门将触手可及的怀抱拥入胸膛。

是心脏在咫尺之地寻求着慰藉。

“一切都结束了……百里沁……我找到他了。”

他躲在四季如春的避风港，用相拥的力量驱散今夜的黑暗与寒冷。

百里沁摸了摸他的头，柔和的目光像星辰般落在怀中人的脸庞上，他是不想让闻人凌煜找到那个男人，但眼前的事态变化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如果不用再让心爱的人受到肉体的伤害，那现在的结果也是最好的。

他说：“找到了……就好，我们回家吧。”

他们手牵手走在黑暗里，胸膛里的心脏，亮起了两盏微弱的灯光，照着前进的道路，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你说有人要带我回廉租房收拾是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获取目标者编号后的日子，轻松不少，百里沁利用自己的职权帮闻人凌煜请了两天假，来处理后续的事宜。

闻人凌煜按照他的指示，在廉租房楼下等着被派来帮助他的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几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跃入他的眼底，他吃惊地用食指指着来者说：“居然是你？”

那个男人用手压了压他的手指说：“不知道拿手指指着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不好意思……”闻人凌煜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打量的目光却没有从男人身上下去过。这个人，他是见过的，是组内师父的小情人，那次逛商场碰巧遇到，后来又在停车场看见了那场车震，这些事情的男主角就是眼前的人。

男人犯了个白眼，擦过他的身边，朝着潮湿又充满霉味的楼道看了一眼，然后嫌弃地捂住了鼻子，“百里沁还真的舍得让你住在这种地方？怪不得叫我来收拾。”

“啊……？”闻人凌煜获取的信息只是“这个男人”是来做“清洁工”仅此而已。

“在几楼啊？”

“401……”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一起往楼上走，直到看见躲藏在上一位租客放置的枯萎艾草后的401门牌号，才侧身让出了一条道，闻人凌煜从身上摸索出了一串钥匙，在只呀作响的开门声中打开了久违的廉租房。

“呃……你住在这里不会做噩梦吗？”男人一只脚跨了进去，又缩了回来，直到闻人凌煜从鞋柜里翻出最后两个鞋套，才妥协进去。

“你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一下，衣物之类的，什么都不要剩下，然后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