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一家回到了这里，只是没有了佣人，所有的事情全部变成了亲力亲为。”

“这里？这里不是你租的公寓吗？”

“曾经不是，算是家里资产最不起眼的一套，要不是因为值钱的几套都抵债了，不然根本就想不起还有这间公寓。”

闻人凌煜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家里有多少套房产都记不清，就算破产背债也还有高档住宅区的公寓兜底，他在前几分钟对这个男人童年时期快要溢出的同情立刻调转180度，包围了自己。

就算是高峰期的他也比不上低谷期的百里沁，甚至可以说对方还比他强上百倍千倍，这是原生家庭之间的较量，也往往能够影响到他们的人生走向。

他想起第二间卧室里的那张被剪过的照片，如果百里沁说的没有错，那是他父母曾经住过的卧室。

“自从管家他们被辞退了之后，我对家里的事情变得一无所知，又撑了几年，我不记得具体的年数了，我从昂贵的私立学校转到了公办学校，越来越多的不方便使我变得更加隐忍，因为我知道不会有第二个像我发小一样的人出现，所以就算别人碰我，我都会在心里煎熬地数着时间，直到对方离开。”

闻人凌煜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时加重了力道，杯底与桌面的碰击声像一道尖锐的射线穿透自己的心理防线。

如果说上一次他吃醋是因为百里沁的注意力在解密盒上停留的久了些，那么这一次，他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危机感。

70号让百里沁从闭口不提到现在从他口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并没有用多少时间。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有一天我父亲跟我说，他拜托了一位叔叔帮我开了后门，去对方的集团实习，我就去了。”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双眸凝视着闻人凌煜，好像在犹豫什么。

“然后呢？”闻人凌煜好奇地问。

“然后……”百里沁坐得端正了些，好让对方能够以正面的角度看着自己，也显得正式些，“你总是说我不知道钱的重要性，那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不用愁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但我也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我入职不久后，这套公寓也被抵押了，那时我才知道平时家里沉重的气氛换算成钱至少是几千万。”

“几千万？这对于你家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吧？”闻人凌煜怕再一次被泛滥的同情心蒙蔽双眼，心里衡量了一下还是小心地设问道。

“你知道流动资金和所有资产的不同概念吗？流动资金几千万已经超越全国99.9％的人了，更何况那时我才二十出头，就跟你现在差不多，甚至当时比你还小一两岁。那时的几千万，算到现在也是有几个亿的，这几个亿放在哪里都没有人会说，这钱不多。”

百里沁说得没错，这沉重的债务压在任何一个家庭上，都无法承担。

“你父母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担如此沉重的债务，你只是刚毕业能赚多少钱去还债？”

他听后点点头，然后无奈地笑了笑说：“你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想的吗？瞒着我，把仅有的家当全部去买了所谓的朋友发行的新型债券，结果可想而知。我不否认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赌输了大不了就下辈子再来，赌赢了……呵，他们就是想万一赢了，高额的回报率可以立刻减轻至少三分之一的债务，就靠着这臆想上了别人的当。”

“那……他们……现在？”

“他们两个人的生命永远停留在我二十三岁的那年。”

这是闻人凌煜第一次听百里沁说父母的事情，他联想到了自己，虽然小时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父母给他的都是在范围之内最好的，即使这种好在有钱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