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调整了话锋，将之前说的话全盘否定，并且把真实的情况详细地复述了一遍：“没错，我们在一起了，我和……百里沁，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突如其来的坦白让男人瞬间不解：“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你们……”

闻人凌煜向他走了两步，拖鞋鞋底连带起细小的水珠，这间淋浴房此时只有稀稀拉拉的滴水声。

“我说的并不矛盾，也都是实话，你懂的，情侣之间总是分分合合的。”闻人凌煜特意在情侣两字上加重了语音语调，很明显在激怒对方，他其实想走了，眼前的男人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你们……做过吗……”男人问得小心翼翼，他好像不敢听问题的答案却又按捺不住可以直接向当事人询问的心。

闻人凌煜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回答，像是顺其自然情侣之间会发生的亲密的肢体触碰关系，却让男人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表情，是惊愕不已。

闻人凌煜预感到了什么，但却没有问的那么直白：“这不是很正常吗？”

“是，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是很正常，但是发生在百里沁身上就不正常！”男人似乎是受到了刺激，超脱于自己认知的刺激，他说得很激动，却在按耐住自己不要爆发。

这是闻人凌煜心中的百里沁未知的部分，他把这个心爱的男人在脑海中变成一副拼图，从同居时光和别人的口中开始将丢失的拼图慢慢找回，但是他找回的拼图越多，就会发现，这张拼图变得越来越庞大，而他寻找到的那几块拼图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但他还是问了，“为什么？”

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从小就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就算是最普通的拉手他都做不到，我认识他三十年从未见过他谈恋爱。”

这一句话，变成一块不规则的小拼图填上了闻人凌煜对于百里沁处男的疑问。现在细想起来，百里沁在职场上确实没有与人有过肢体接触，传递文件时，会捏着另一端递给职员，在人多的场合会适当与周围的人拉开距离，就连公司团建的盛大场合他也不会去凑热闹。

但是这些规则在他这里全部被击碎。他没有特意去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肢体接触，是那一次被囚禁在暗室百里沁像一束光剑刺穿黑暗把他抱起，还是每天在浴缸里帮他洗去所有的疲惫与肮脏，又或者是在大厦之中不经意之间传递的文件夹触碰到的指尖。

远不止这些，或许更早。

那个抱起狼狈的自己从婚礼上体面离开的男人会不会也是他？那个为他轻轻擦去眼泪任打任骂的男人会不会还是他？

闻人凌煜面对着男人嘴角微微上扬，这次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纯洁又干净，像他刚刚从大学毕业那般不谙世事，他说：“你还记得你第一个问我的问题吗？我的回答是我会。”

男人的脑袋很显然还在混沌之中，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我是说，就算他是游戏的发起者，我也会喜欢他。”

他说得认真，眼神坚定，男人看着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百里沁会喜欢上这位看似弱不经风的职场菜鸟了。

男人转过身去随手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烦躁的心情瞬间释然了，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又转过身对着闻人凌煜说了几句话。

但闻人凌煜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在男人背对他用手指揉搓黑发时，他看见了藏匿于发丝之下的块状红斑，大小和大拇指指甲盖差不多，极其隐蔽。

从想赶紧结束眼前的一切到发现这块胎记，短短的几分钟，他改变主意了，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

“既然我们都被百里沁的人格魅力所吸引，那么我想再深入的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