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在这里依然是如鱼得水,百神相助,为所欲为。
我顺利地在碧香阁3楼一间小巧的宿舍里安了家。
碧香阁这名字听来真的很古怪。但是欧阳这么叫它,只是因为这楼下一侧有个小小的茶餐厅叫这个名字。
只要看他一脸坏笑,不用说也知道他联想到什么。
看在他一路上帮我驮行李的情份上,我也就懒得理他。
头上包一块花手帕,我兴冲冲地收拾着这间小室。
同室的其他3人,暂时还没到。
我选了门后的下铺。
不选窗前,是因为别的人可能会喜欢,虽然她们来得晚,我也不想跟人争。
选了下铺,是因为我懒。随时想要睡觉时,不必麻烦地往上爬。
欧阳白天不见影踪(因为有课?我怀疑),将近晚饭时来视查工作,顺便带我熟悉校园。
我还没有办理入学手续,所以暂借他的饭卡用。
跟他去学生餐厅,还没有进餐厅大门,我就后悔了。
就餐时间,校园里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餐厅。
这里人口密度之高,使我瞠目结舌。如果说我也有害怕的事情,那么最使我恐惧的,就是人群。
从小到大,人群都会让我极不舒服。
欧阳医生伯伯也就是欧阳孟他老爸说,这叫做社交恐惧症,是焦虑症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是我后悔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人们的反应。
欧阳所到之处,照例是百邪不侵,众神退避。
这是十多年来见惯的情形,也没什么奇怪。他的脾气太臭嘛。
但是那都是些什么样的眼神!?
欧阳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朝我们看。
他们,尤其是女生的目光里,包含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一时间我双脚发软,脑后发麻,头发还有汗毛一根一根地站起来。
在欧阳孟上大学这两年里,我独自一个人逍遥得太忘形。
我根本没有想过,在这个我心仪已久的高等学府里,会将我从幼稚园小学中学十数年以来的惨痛历史再次搬上舞台,重新打着锣鼓另外再开张。
我站住,轻声叫:“欧阳。”
他酷酷地不理我。
这里人声鼎沸,他或许没有听到。
“欧阳孟!”我叫大声些。
他老人家神游物外,拿着两只饭盒只顾往前冲。
我小跑上前,轻轻踢他一脚。
这完全是习惯动作。
我却听到四下里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赶紧停步。
怎么,在这里欧阳是神祗怎么的,我作为他青梅竹马的老朋友,轻轻踢他一下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还是他根本碰不得?
不过这一招倒是有效,欧阳孟停下来,不耐烦地皱眉:“干什么?”
“饭盒拿来。”
“什么意思?”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一甩手,我抢了个空。
“少罗嗦。”他根本没有进入状况,“我等下还有上机实习,没空跟你玩。乖一点听话你会死啊?”
我再继续跟着你,可能真的会死。
鉴于大庭广众之下,低调一些比较明智。我只好不再吭声。
餐厅里好热闹。
打饭好象在打仗。吃饭好象在抢命。
欧阳四周的坐位,照例是空的。我坐在他旁边,分外扎眼。
我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鼻尖冒汗,手足无措,脸红如潮,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