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门,终究没再说什么,匆匆跟上。

一家三口挤在破旧的电动三轮上,一路朝着特殊教育学校驶去。

手续办得差不多,老师让他们在接待室稍坐片刻。

接待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正播放着本地新闻频道。

刘父有些局促地搓着手,想着怎么再跟老师提保洁员的事。

刘母则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儿子的后背,眼睛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让他们猛地回神。

“下面,有请本次全市优秀学生代表,市一中的刘雨念同学,上台发表新学年演讲!”

刘父刘母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电视屏幕。

只见画面中,市里最大的礼堂座无虚席,灯光璀璨。

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蓝白校服,扎着利落马尾辫的女生,正从容不迫地走向演讲台。

她身姿挺拔,脸上带着自信而沉静的微笑。

那不是他们昨晚锁在房间里的女儿刘雨念,又是谁?

刘父手里的入学材料哗啦一下掉在地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刘母更是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见了鬼一样。

他们僵在原地,仿佛两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第五章

聚光灯打在脸上,有些灼热,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注视的目光。

我握着话筒,指尖微微发凉,但声音却异常平稳。

“……所以,我认为,无论我们身处何种境遇,面对怎样的困难,追求知识和理想的权利都不应被剥夺。”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看到了第一排眼眶泛红、紧紧攥着纸巾的班主任。

只有她知道,此刻我站在这里,需要怎样的代价。

昨晚,那扇紧锁的房门,几乎让我绝望。

直到我看见房间里虚掩的通风窗,那成了我唯一的生路。

带着住校申请表,我咬紧牙关,用床单和被套拧成绳索,一点点向窗外滑。

手掌被磨得火辣辣地疼,终于,在距离地面还有一人多高时,我体力不支,重重摔在地上。拖着剧痛的脚踝,我几乎是爬行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到学校。

万幸,碰到了刚刚走出校门的班主任。

看到瘫倒在地的我,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疼坏了吧……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校医务室里,她声音哽咽。

处理完伤势,班主任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为我办妥了住校手续。

她风风火火地离开,又很快回来,手里拿着崭新的住宿证和钥匙。

“都办好了,生活老师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你今晚就住进去。”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

“小念,听老师的,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开学演讲……要不就别参加了。你伤成这样,需要休息。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顾虑。

“你爸妈如果在电视上看到你,恐怕也不太好吧。”

可我打断了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老师。”

“我要参加。”

我抬起头,直视着她担忧的眼睛。

“我必须参加。这不仅是一次演讲。”

那是我向过去告别的宣言,是我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是我新人生的开幕。

所以,我不能退缩。

班主任愣住了,她看着我眼中燃烧的倔强,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