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还将医宗的门口炸了个大窟窿。
迎来的自然是长辈们的训斥,还有不远万里跑来的师兄。
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裴观一只要有空每次都会到,也会问清缘由然后给人赔礼道歉。宿聿后来想过很多事,少年时自己学阵法那么快也有师兄的一份功劳,不顾后果、无忧无虑的性格也是那么养成的……然后开始天南地北地跑,研究各种各样的阵法。
有时候见到师兄的踏雪剑,他总是有点嫌弃,那是他还尚未掌握阵法时候刻的阵,很粗糙,还破坏了踏雪原有的禁制,封不住剑气。
锻造峰的长老还因此说过师兄,但师兄从来没有换过那个剑鞘,一直带在身边,也不在意其他人对他剑鞘的议论。
“留着这个作甚?”宿聿问他。
师兄愣了一下,而后看着那个剑鞘,用指腹轻轻摸着上边的刻痕,轻声道:“趁手,习惯了。”
剑修对剑都是有感情的,宿聿知道,所以往后很多年他每年都在那上面刻阵修复。
把幼年时自己闯下来的祸,用新学的阵法补上,其他剑修有的,他希望师兄也有,而且有最好的。
一年一年地改,改成最好的模样,让踏雪剑鞘拥有最好的禁制。
只是再好的禁制,却也没能保护住师兄,宿聿往后有很多年,在天虚剑冢不见天日的囚禁里,看着插在身上的踏雪剑时想着,若是当年在踏雪剑鞘多刻一横,将其改成能攻能守的鞘体,会不会就能在魔窟的围剿里护下师兄的一条命,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他也没有往回走的机会。
宿聿长大后,师兄渐渐地很少外出。
而宿聿却爱上那广阔自由的外界,奚云平问他想不想去看天下奇阵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师兄来送他,他忽然发现与小时候颠倒了过来,甚至每次去外面炼阵的时候,研究出新阵法的时候,他总会想给留在天虚剑门的师兄捎带一份。他捎出去的信件,都会得到师兄的回复,与之一起来的还有师兄送的东西,有时候是阵法材料,有时候是他没见过的阵书……更有时候,他能见到不远万里而来的师兄。
只是师兄都很忙,待也没待多长时间。
经常会在外面等他,等到他从阵法中回过神,都不知道已经被师兄看了多久。
最后伸手接过师兄丢过来的东西,那是小时候都会吃的天虚山的山果,即便长大了,师兄还是会给他带。
一如既往的习惯,像是每次都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师兄,宿聿在以后很多日子在看到踏雪剑的时候都会想起裴观一,也会想起沉寂在妖山魔窟森森白骨之上的踏雪剑,被段胤带去虚无之地,走上一条不归路的时候,剥去自己所有记忆与情绪时……
最后时间里,他还是会想裴观一。
……
午后的时光正好,丹田里灵眼生息养足地缓慢乱转着,周围的鬼气稳定而自由。
宿聿睁着眼睛看着房梁,在恍惚中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神魂重创后很多记忆纷乱着来,让他回想起了少年时期很多事情,丢失许久的记忆与情绪渐渐涌来,让他最近每一觉都睡得比平时晚,一伸手的时候没有摸到旁边的裴观一。
只有残余的气息,表示着不久前人还在这。
他餍足地翻过了身,偏头看到摆在床榻附近的踏雪剑鞘,承载多年磨砺的剑鞘上已经有了很多划痕,某些稚嫩的痕迹渐渐模糊……而上方最新的刻痕是他昨日才刻下的,如愿以偿地多增了一横。
宿聿又翻过身来,伸手想去枕头底下勾小人书,一翻却什么也没翻到,只在角落里摸到了一个新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