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些许痕迹。

没有等到来年开春,某次冬夜的夜里,裴观一回来了。

那夜风雪飘飘,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山间的妖兽们也不跑出来。

院子里只剩下奚师兄留下取暖的阵法,他听到屋外细碎的声响,以为是哪只不长眼的妖兽跑进他的陷阱里,只是走出去时见到满身风雪的裴观一。

比起初见时的模样,肩上攒着薄雪的少年似乎晒黑了一些,戴着破旧的斗笠,剑上缠着沾血的布带,满身还有未曾散去的喧嚣肃意,还未走近时就能闻到厚重的血味。

少年摘去斗笠,轻声地将行囊放下,回过神时才见到站在屋檐下愣愣地看着他的宿聿。

还未等他说话,宿聿就赤着脚跑过去,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少年的身上。

“师兄回来了!”

少年脸上出现了一分意外,很快便笑了笑,只得把跳到身上的人抱好,放下手中的剑:“师兄身上脏。”

说是这么说,但宿聿没有松开他。

日常相处的时候不觉得有变化,可将近一年未曾见面,宿聿才发现师兄长高了,身上的灵气也跟强了,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沙哑了些,不说话的时候好像是离得很远的一个人,他不想让师兄离得太远。

裴观一松不开他,只得将有些脏的手往后擦擦,才去摸宿聿的头:“又不穿鞋,不怕挨冻是吗?”

宿聿天生是游魂,喜阴,天气热的时候都要躲起来,外面飘飘的雪才是他喜欢的事物。

赤着脚踩在雪地里的感觉很不一样,只是裴观一每次都要给他穿鞋。

等到裴观一带他进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困意,看着师兄带回来的那个行囊,没忍住地扒拉袋口,想瞧瞧里面放了什么。裴观一似乎知道他想要看什么,最后随身拿了一袋蜜饯出来,是东海那边的特产,堵住了宿聿的嘴。

很甜,但是太远了。

他不想让师兄去那么远的地方买蜜饯。

行囊里东西最后还是被裴观一翻出来,有一半放在了宿聿的屋里,另一半给了剑宗其他师兄师姐。

只是悄悄跟在裴观一身后回来的,还有一个人。

宿聿与段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段胤兀自潜入了裴观一的住所,与安静待在屋里看书的宿聿碰个正着。彼时敏锐的宿聿早就驱动了自己做的简易阵法,但小孩做的玩意,对着那耍流氓不讲道理的酒鬼不起作用。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段胤不顾挣扎地把宿聿捞到了自己怀里,用着满脸没刮的胡渣蹭着宿聿的脸,满身的酒气全撒在宿聿身上,像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玩的小孩,忍不住抱在怀里逗弄,而宿聿从没见过那么鲁莽的人,见到人就要跑,不过最后都被段胤捞了回去。

最后是裴观一赶回来解救了他,还见到他在雪地上跑得通红的脚。

“这小孩也太弱了,丢东海去喂鱼,鱼还得嫌他细皮嫩肉。”段胤看着躲在裴观一之后的宿聿,“男娃胆子这么小可不行啊,裴观一你这师弟以后出去会被人欺负的。”

裴观一只是丢个葫芦给他,而后道:“不会的,他聪明。”

“你少欺负他。”

宿聿看着跟在裴观一身边的这个酒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一个很奇怪的人。

酒鬼经常来,每次来都要找师兄切磋,打起来整个天虚剑门都知道,纷纷去观战。

宿聿待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声音,只是某次他好奇跑去看,就又被酒鬼给抓住了。那个人从来不收拾自己,胡茬跟头发总是弄得他身上很痒,而他的阵法对他都不管用,次次对垒,次次败北……后来宿聿学聪明了,见到他就跑,只是他跑得越快,后面被抓住的时候就跟没得跑,其他人拿这个酒鬼没办法,每次只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