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很久没夜谈的人倚在小院的门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往事,不再提那些伤心刺耳的过往。
顾七没有再多喝酒,与故友闲谈的时候,余光落在远处万恶渊的山坡上,似乎看到一群鬼修采药回来,前面走着徐天宁跟张富贵,后面不见神明跟墨兽还在打架,源源不断的阴气往里飘,汇聚到镇山碑这,他不知觉地把葫芦放在窗台上,“真热闹。”
“你以前带那么多个师弟,没见你说热闹。”段胤笑道:“还有那头狼跟龙魂,怎回事,千年前没见你跟妖族关系这么好啊?”
顾七隐隐约约听到了狼王的狼嚎声,似乎带着狼族在山里奔走:“忘年交?那条龙不算。”
阳龙墓的龙魂苟活下来,天天在万恶渊里闲逛,找隐月狼唠嗑,或者穿过禁制去教训仙灵乡的妖兽,它对仙灵乡的妖兽恨铁不成钢,说从没见这么温顺的妖兽,简直是丢了妖族的脸。但说归说,龙魂心向仙灵乡跟玄羽庄,前段时间还想跟齐六商量减少妖兽们的过路费,然后就被墨兽跟不见神明同仇敌忾打了一架,说它吃喝靠万恶渊,胳膊还往外拐。
龙魂被轰出去不说,返回阳龙墓时还发现自己珍藏的龙鳞被顺走了好几块,气急败坏找小偷,却没找到。
段胤瞥了友人一眼,道:“现在看着自己的墓看得太紧了,天天嚷嚷着谁把他藏宝的地方说出去了。”
顾七面不改色,他伸手去拿酒葫芦:“是吗?墓里出入那么多妖,丢东西正常。”
突然间,顾七拿了个空。
他神情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地回过头,这一回头他妖瞳稍稍颤动。
旁观的段胤注意到顾七没说话,一偏头看去
月华落下照映着点点流光,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趴在沿窗的坐塌上,拿走了顾七随手放置的酒葫芦,似乎是被酒香吸引,就着葫芦嘴闻了闻,紧皱的眉头似乎在判断什么。
在顾七与段胤的目光下,少年半句话都没说,就着那葫芦嘴咕噜地喝下几口酒。
事发来得太突然,段胤甚至还没从少年清醒的状态下反应过来,只有顾七注意到宿聿的眼神里带着半分的懵懂,灵眼的纹路比原先要黯淡很多,有点不太对劲的陌生感,顾七脸色稍沉,不太确定地问了声:“宿聿……?”
宿聿没应他,就着葫芦又喝了好几口。
他似乎没能分辨出烈酒,像是睡醒干渴,一股气就将顾七酒葫芦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顾七阻止未及,酒葫芦已经被丢到了地上,阴凉的气息碰到了他的手。
宿聿变回游魂状态后比人形要轻,凝形却浑身阴凉,时不时冒出点不受控制的鬼气,此时他碰到顾七,像是早已熟悉了顾七身上的气味,如每日依靠而眠那样攀着顾七的手探窗出来,跌到了顾七的怀间。
段胤:“!”
万恶渊渊主醒了的消息,半夜一下就在整个万恶渊里传开了。
刹那间医庐震动,江行风刚闭眼休息了没半会,就被徐天宁一把从被窝里拽出,连拉带背顺着药箱,跟着医庐里其他医修轰轰烈烈地跑到了镇山碑里,身后还跟着齐六大总管等人。
一经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鬼主半倚在床榻上,披着顾少主的外衣,手里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酒葫芦。
眼神惺忪,唯独一身酒气无人能敌,神情间没一点清明,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完全喝醉了。
江行风脑壳一蒙,最关键这酒谁拿来的!
酒鬼段胤正想往后撤,坐在榻上的少年就像是注意到他,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地盯着他:“段胤?”
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诡异的压迫力,刹那间其他鬼众以为老大清醒了,只有顾七紧紧皱着眉,眸光中带着几分探究,注意着宿聿灵眼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