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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芝沉默片刻,继而认真道:“什么鱼?”

顾北想了想:“炖汤喝很鲜的。”又道,“把船上的人叫过来吧,让沈月婷掌勺。”

任清芝点点头,抬步要走,但又有点无奈地顿住,因为顾北还是拽着他头发没松手,而且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似乎玩的挺开心。

“……”

任清芝薄唇微抿,却连欲言又止都没有,毫无开口提醒顾北松手的打算。

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顾北的动作,分明只是很寻常的行为,或许带了些亲呢,但更多的还是探究,随手把玩而已。

只是这种程度,他的手心依然不免像心口一样发烫,需要竭力克制,才能忍耐住将眼前人抱起来的冲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不知何时开始,顾北对他的态度,不是纯粹的无视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象,毕竟顾北眸中的冷意亘古不化,那种对眼前的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全然的冷漠,随手杀之利用殆尽毫不在意的态度,从未改变。

任清芝以前或许有过妄念,但现在,他已经明白,顾北不可能因为谁改变。

他这个徒儿,生来就是如无情的大道一般,绝情绝性,视万物如草芥。

但顾北确实比起以前更加鲜活了,他会软和地笑起来,会伸手要抱抱,会用花瓣似的粉色指尖点着嘴唇要亲亲,如果说这是有目的的,那么还有其他的一些行为,诸如……现在这样,伸手把玩他的头发。

这应该是没有目的,甚至……是带着亲近的。

顾北,在亲近他吗?

……或者,这仅仅是又一次,关于“可不可爱”的试探呢?

任清芝想要屏退自己脑海中的妄念,但是杂念如海潮一样泛起,虽然并不汹涌,只像是水潮轻柔地漫过沙滩,又轻柔地退下,却留下了无法忽略的痕迹。

任清芝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握紧,只是虚虚曲起,像是他的心脏,因为眼前人漫不经心的行为而微微收缩着,中央无法填补的空洞,却依然感到空茫的冷,以及丝丝缕缕,绵延不断的痛楚。

顾北雪白纤巧的五指,在如瀑银发中隐没。

食指微微弯曲,勾起一缕银发之时,任清芝心中一紧,那分明不算很久之前的夜晚,他将银发与黑发缠绕成结的记忆,清晰地仿如昨日。

场景似乎在重合,但又永远不可能重合。

任清芝想要冷笑,却无论如何无法牵动嘴角。

哪怕到了如今,他还是……想要贪图,注定不属于任何人的东西。

……

那厢顾北知道自己妨碍到了任清芝的进度,也依旧淡定如初,好似任清芝以及另外两人的探究眼神都不存在一般。顺滑的银发在五指指缝里划过,顾北随便分出一缕绕在食指之上,而后眉头皱着,一副又嫌弃又好奇的表情,把银发分了一缕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嗯,没什么特殊的。

就是冰凉凉的,非要说的话,是任清芝身上很清浅的味道,像是雪花融在了微凉的茶水里,茶是淡茶,本来就几乎没有的气息溶了雪,就更清,几近于无了。

等等,还是不太对。

顾北抬眸看向任清芝,对方和他的对视只维持了三秒,就垂下了视线。

顾北忽然想起,他的好师尊,曾经的修真界第一剑修,还是那个九天之上的玄天剑宗宗主的时候,就算再平常起居,身上也笼罩着凛冽的剑意。

如同乌云罩顶,雷光闪耀,下一刻就会霹雳落下,代天行罚!

但是现在,除了战斗之时,任清芝身上那股尖锐的锋芒少了。

或许对别人还有,但对他这个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