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梧，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从前是我瞎了眼，错信沈芊雪那个毒妇，辜负了你！我知道救我的人是你，一直是你！我后悔了，清梧，我真的后悔了！”

他情绪激动，试图去抓她的手：“跟我走吧！清梧！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们离开这里，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清梧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她抬眸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平静，再无半分波澜：“太子殿下，请自重。”

她顿了顿，声音平稳：“您知道的，或许太迟了。您说的那些，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北地三年，抑或是您与芊雪的情意，我都已经放下了。”

“不！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放下！”萧景煜不肯相信，眼中满是血丝，“那时是我糊涂！是我舍不得她吃苦，才……可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

沈清梧轻轻摇了摇头，唇角牵起弧度，似是怜悯，又似是嘲讽：“殿下，时至今日，再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您当初的选择，并非一念之差。您只是……在您最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您更舍不得的人罢了。而如今，我也有了新的选择。”

她望向宴席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元彻挺拔的身影正在与人交谈，却仿佛心有所感，目光遥遥望来，与她隔空交汇。

沈清梧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她轻声道：“我现在过得很好。世子他……待我极好，尊重我，爱护我。这里，才是我的归宿。”

“不……不是的……”萧景煜摇头，心痛得无以复加，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清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

“殿下。”沈清梧打断他，“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你我之间，早已两清。请您放手吧。为了两国，也为了您自己，保重。”

说完，她不再看他惨白的脸色，决然转身，朝着那片温暖的灯火，朝着那个等待她的身影，一步步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萧景煜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巨大的绝望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第十六章

宴席散后，北临王宫灯火渐次熄灭，只余巡夜侍卫规律的脚步声回荡在石廊间。

萧景煜站在使馆客房的窗前，望着窗外寂寥的月色。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日里所见的一幕幕。

元彻为她拢紧披风时自然的动作；她抬头对他微笑时眼底细碎的光；他们并肩而行时衣袖偶尔的摩擦……

嫉妒的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焚毁。

使团不日即将返程，一旦离开，山高水远，他或许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慌远比任何政敌的威胁更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