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陈清和妞妞被厨房的动静吓到，跑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

「妈，这是得了鸡瘟的鸡，不能吃，会吃死人的。」

「放屁！」我妈彻底爆发了，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什么吃死人，你就是嫌我买的鸡便宜，嫌我给你丢人了是不是？我含辛茹苦把你们拉扯大，一口好吃的都舍不得碰，留给你们。现在你们翅膀硬了，有钱了，就开始糟蹋我的东西了？这两只鸡花了我五十块钱呢，五十块啊！」

她捶胸顿足，眼泪说来就来。

「妈，不是钱的问题，是安全问题。」陈清试图上前解释。

「你闭嘴。」我妈此刻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她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我，「沈清眠，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我把鸡捡回来，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又是这一套。

用最极端的情感绑架，来逼迫我就范。

听着她为了几只病鸡，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荒凉。

我看着她，眼神里深深的疲惫：「妈，您要真觉得这鸡比您女儿和儿子的命还重要，那随您的便。这鸡，我绝对不会捡回来。而且，今天的饭，如果要用这些鸡做，我们一口都不会吃。」

我的平静和坚定，像一盆冷水，反而让她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强硬。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哥和他女朋友小雅来了。

厨房里的剑拔弩张瞬间被打破。

我妈反应极快，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迅速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迎了出去。

「哎呀，小雅，快进来快进来，路上堵车不？」她拉着小雅的手，上下打量着，语气热络。

趁着我妈在客厅和小雅寒暄，我哥溜进厨房问我：「刚才怎么回事？我在门口好像听见妈在嚷嚷？」

我言简意赅地说：「妈买了病鸡，要拿来招待小雅，我给扔了。」

我哥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扔得好，委屈你了，妹。」他知道妈的脾气，也明白我这么做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饭菜终于上桌了。

因为没有鸡，桌上的硬菜少了一道。

我妈虽然脸上堆笑，但眼神扫过我时，依旧带着冰碴子。

她不停地给小雅夹菜：「小雅，别客气，多吃点，都是家常菜。本来啊，我还特意买了鸡，想给你们炖汤喝，结果......」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唉，算了算了，不说了，吃菜。」

小雅礼貌地笑着。

这次家庭聚会，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直到下午我走，我妈都气得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第8章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床头柜上的手机像一颗突然炸响的惊雷，撕破了深夜的宁静。

我心脏猛地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眠眠，不好了，你快来啊，你哥出事了，在医院抢救，怎么办啊眠眠。」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出事了？怎么会出事？那两只病鸡明明被我扔掉了。

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妈，你冷静点，好好说，我哥到底怎么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是那只鸡，那鸡真的有鸡瘟。我......我其实买了三只，还有一只，我藏在冰箱了。晚上我拿出来炖了给你哥当宵夜，我骗他说这是新买的鸡......」

我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扔进了冰窟窿里，彻底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