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女士,你要不要告杨女士,这是另一个案子。但现在我们处理的是你和杨女士的案子,你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了两千万……”

话还没说完,沈爱娟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尖叫一声:

“什么?!”

检察院的同志一脸严肃地说:

“你打破的那张桌子,是黄花梨木桌子,清代的古董。虽然只打破了一角,但是已经完全没有收藏价值了,所以,你要完全承担相关赔偿。”

沈爱娟终于慌了神,她喃喃自语:

“不就是个小破工作室吗?上哪来的这么贵的桌子?讹人是吧?”

可是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次她是真的闯祸了,大罗神仙也难救。

就算是她砸锅卖铁,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也根本还不清这个债务。

终于,她颓然倒在地上,扑通一声向检察院的人跪下了。

“我求求你们,联系一下我女儿吧!只有她能救我了!”

第九章

沈爱娟哭着找我,说只要我不露面,她就寻死,坚决不出庭。

为了给杨老板减少麻烦,我最终选择了答应见她。

时隔几个月再见她,我突然发现,面对她我不再心烦意乱了。

以前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她相关的一切,我就开始心跳加速,呼吸不稳,手脚颤抖。

可是现在我不会了。

我就站在这里,平静地看着毁了我童年的这个人。

她给了我生命,又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扼杀我作为人最基本的尊严和价值。

她曾经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堪的人,是最不孝的女儿,是最不能自理的蛀虫。

可是现在,我深深地可怜她。

我们之间,从来都是她离不开我。

她越想要抓住我,越抓不住我,把我越推越远。

她是世界上最失败的、最可悲的母亲,因为她把我当做生活的一切,所以现在,母亲这个身份,毁掉了她的一生。

看着我,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深深俯首。

“思思,我求你,给我说说情。我知道杨老板是个富二代,家财万贯,不在乎这点小钱,你就让她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好吗?”

“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打扰你了,我保证!”

她双手合十,情真意切。

而我丝毫不为所动。

我无权替杨老板原谅任何人任何事。

那是她母亲给她的珍贵的礼物,就算是她再有钱,再豁达,也不会真的不心痛。

“妈。”

我轻轻叫了她一声,瞬间,她泪流满面。

“妈,你都五十多岁了,还是没有学会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我平静地看着她。

“你不要逃避了,就算是杨老σσψ板家里有二十张这样的桌子可以嚯嚯,就算是她根本不在意,你所做的事情也很过分,也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赔不起,就去坐牢,去牢里,自然会有人教会你,怎样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到那个时候,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做回一对母女。”

沈爱娟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半晌,她绝望地大吼了一声:

“你就这么恨我!”

不,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了。

我感谢你给予我生命,这与我后面的恨和缺憾两相抵消。

自此,我们两不相欠。

让她赔钱、坐牢,只是让她履行作为一个自然人应有的职责,和她是我的母亲这个身份无关,从来都不是公报私仇。

“妈,你会想明白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