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独裁!”

时蔺川忍不住笑了一下。

“对啊,我是法西斯,你才知道?”

在时蔺川看来,谢景和也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拥有着相对健全的人格与品性,远超时蔺川过往三十几年里见过的绝大部分人,可在对待亲密关系这方面,却有着病态般的无底线。

面对伴侣屡次的言语侮辱和刻意糟践,谢景和当然会感到生气,甚至发怒,放狠话。

但最后,他总会主动道歉与妥协。

每当时蔺川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大概要把人伤透了的时候,谢景和总会给出他无法预料的反应,看上去像是恋爱脑病入膏肓,没得救了。

病情比原著小说里描述得还要严重。

而时蔺川本人,恰巧就是病原体。

此刻大概也不例外。

谢景和身体里的气很快漏光。

他轻轻将脑袋靠到男人的枕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脑袋里似乎正在进行天人交战,片刻后才缓慢呼出一口气,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录完这档综艺?”

话音刚落。

屋子里一阵沉默。

时蔺川莫名走了会儿神。

录制先导片的那天晚上,谢景和也曾私下来找过他,询问自己是否当真要跟他离婚,只是后来两人鬼使神差地缠斗在一起,胡闹到精疲力竭,以至于时蔺川尚未做出正面回答。

再然后。

谢景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真实想法,再也不敢问。

眼见男人一连几天都毫不犹豫地拍下红灯,他只是默不作声,或是用枕头一个劲儿地捶打对方,借此发泄心底的不安与彷徨。

不疼。

时蔺川任由他打,甚至觉得有些爽快。

谢景和变成胆小鬼了。被他。

因此,时蔺川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神情有一瞬的诧异。然而这阵诧异很快被另一阵平静与释然所掩埋,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失控感。

所以说……

谢景和,谢景和啊。

时蔺川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忍不住微微颔首,嘴唇抵在这人的眉心处,说话时,仿若连绵的轻吻。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说完,他补充道:

“呼吸。”

谢景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屏息许久,当即深深吸了一口,如此往复了几次,终于恢复了身体的血氧平衡。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男人的颈窝,像是寻找依靠的小动物,轻声问:

“那…等到节目录完了,我们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时蔺川很无所谓地想着,

等录完这档离婚综艺,他在这个书中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务也临近完成,稍微处理一下尾牙,就能领取任务奖励,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那个没有谢景和的世界。

时蔺川并不屑于美化自己的所做作为。

他确实是人渣行径,起初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摧毁谢景和,单方面地将这场扮演任务上升为一场争斗,只想跟谢景和厮杀到最后,在对方的灵魂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让他痛。让他思之欲死。

现在么……

男人的唇有些干燥,摩挲着谢景和的额角,带来阵阵痒意,略微沙哑的嗓音很惑,往他的耳朵里钻,“你还想怎么样?我放过你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跑吧。”

最后那两个字,是气音。

霎时间,谢景和的耳后泛起酥麻感,头皮发紧。

轻飘飘的两个字似一柄勾子,把他心口萦绕着的恍惚勾了出去,谢景和沉默片刻,牛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