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奶奶环视着鼓边的几个身板板正的老太高声道:”昔年咱们男人上战场是俺们打鼓振军心,今晚是屯里生死存亡之际,前面厮杀的是俺们儿孙”
柳奶奶用尽全力将鼓棒往鼓面一锤:“老娘们,给咱们儿郎敲上,宁可战死也不后退!!!”
‘咚咚咚咚咚咚’宽达四十余寸的大鼓时隔几十年后久违响起,带着威武悲壮的气势缓缓移向厮杀之地。
一时,洪屯男儿气势更重,杀喊声冲天,竟隐隐有胜利之势。
鼓声重传,被护卫在中心的细手长脚白衣男子听见讶异道:“不是个村吗?怎么会有军鼓声?”
周围护卫之人惊疑不定纷纷摇头,只有一个驼背的老头眼眸精闪低头回到:“回大人,这屯虽叫洪屯,屯民却是杂姓,屯里大多是三十多年前从军中出来的军卒,因此这周遭一片就属这屯最不好惹也是最有钱的屯。”
“军中……三十多年前?”白脸男子沉吟半响,似乎想到甚么喃喃道…难道是姑母说过的卫柳营?
随从似见他嘴唇嚅动未能听清语话,拱拳低声询问:“主上知道这屯里是那个军中?可需要属下回去再调兵前来?”
“不用了”白衣男子抽转马缰摇摇头:“他们昔日将领与我姑母有点渊源罢了,跟那些粗贱军汉可没关系。”
“让那些人快攻进去,我收拢他们不是让他们白吃粮食的,谁不出力就地格杀,早些收拾完好归去见音音。”
“是”
白衣男子的命令传下去,那些脸颊凹陷眼球凸现的士卒越发博命,屯上虽有青壮可也布不满屯墙,入屯的兵贼越来越多,更有狡猾者在屯内放火烧屋。
火光冲天肆虐,人群激奋,嘶吼振天。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合着咒骂嚎叫声,双方如同两个不同群族的蚂蚁,为了争夺活命的地盘,挥舞着各自的触角混战到一起。
“别管着火屋子,婆娘媳妇们用撒网套狼往死里打,提长枪拿锄头的列阵,围杀阵,冲!!!”李大爷反手抽刀砍翻个兵贼,满身血色转头大喊:“持刀拿短家伙的,变阵,变列击墙阵,挡住,挡住,杀他个娘的!”
“冲杀,冲杀!!!”王老爷子脖子青筋凸出腰缠烂布,使着一把寒光凛冽长刀,挟浑身杀伐之气勇冲直撞,闯入兵贼群里,刀锋挥舞处血迹四溅,恐声震天。
蛮冲如疯牛的样子唬得三个儿子紧跟上前护住四周,神情禀然不敢分毫大意,却被老爷子破口直骂你们都是腚蛋,是老子儿子就杀死这群鳖孙,老子还死不了等话。边骂边动手赶人直叫杀贼才是正紧。
柳文安每每听到奶奶诉说爷爷战场上的种种英姿时,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与人争斗会是何种模样?会像小说决斗那样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还是决胜于屯里之外?亲身经历的她才明白,战场上的争斗没有复杂的招式,就是往前砍往后劈,死生之间,护自己的是同伴,砍伤敌人的也仅仅是一招劈砍。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7章 逃荒开端
暗夜下的火光半昏半暗地印照在一个面黄肌瘦,眼球凸出犹如身患重病的兵贼脸上,迈着飘忽的步子出现在柳文安面前,柳文安心有慌乱下意识地把刀往前送,噗呲一声刀戳中心口,兵贼垂死的眼透出一股凶光,按着心口上的刀跨步举枪捅向柳文安,大有拉人同死之意,柳文安惊急之下侧身避过身比脑快的一脚踹向那人,力道之大连自己都一个趔趄。
正常庆幸间倏忽的一把大刀带着尖啸之声破空而来,柳文安浑身汗毛坚立,危机之下的身体记忆让她反射条件抽刀相回迎,‘铿锵’顿响,一击不成兵贼迅速侧退,手腕一转又是一刀,一招一式极有章法,一见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卒子。
寒刀光影下柳文安竟硬生生凭借力气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