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高官一个人会有好几个头衔,官越高,衔结得越长,这?种时候也需要仔细分辨那些头衔是什么含义。

比如三苏之一的苏辙,他?的结衔是这?样的:

大?中大?夫、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护军、乐城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实封八百户。

从前到后,依次是:寄禄官、职事官、勋、爵、食邑、食实封。

这?还好,才六个,有的结衔至少十?个,看得人实在头疼。

赵松年自?己也头疼,但他还是极详细地把这些事情掰碎说给陆安听。

陆安听得也很?认真,她虽是汉语言文学的,但对宋的官职了?解不?深,如今正好把这部分短板补上。

等说完之后,赵松年感觉自己快撒手人寰了?,酒水一饮,大?叫三声:“烦烦烦!”

又道:“不?如谶纬!不?如谶纬!”

陆安笑道:“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董仲舒之言,郎君竟信这?个?”

赵松年哈哈一笑,道:“自?是信的。”

他?道:“汉宣帝年间,有人观天?象,言汉家天?下二?百一十?年时便会迎来终结。汉初至哀帝元年,正二?百一十?年,天?命啊,实在玄妙。”

又道:“还有那‘井水溢,灭灶烟,灌玉堂,流金门’的谶言,井水属阴,灶烟属阳,玉堂和金门又是帝王之所,那井水溢出,去了?玉堂,岂非是窃取皇权?后来王莽果真篡汉了?。他?又是当朝太皇太后的侄子,为外戚,正属阴。”

“还有汉哀帝年间,有一谶言: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王莽篡汉后,就是光武中兴,岂不?是正应这?‘再受命’之言?”

赵松年说得兴致勃勃,陆安便也听得饶有兴味。区别在于,前者是真信,后者权当故事在听。

正在此时,亭外传来清笑声,赵松年面色如常,只看过去,问:“谁来了??”

亭外便是一声回应:“赵郎约我下棋,久久不?见,我来寻你?,你?却在这?儿与人大?谈谶言,倒还问我是谁?”

有人走近,便见是那知州张晱,正扬眉瞧着他?们。

赵松年这?才想起来自?己有约的事,全怪他?一看那首小诗就昏了?神。这?要是夏日,手边有扇,他?都要执扇遮脸了?。但此刻只能捧起热酒,咳嗽一声:“州尊恕罪,不?如来吃酒?”

*

房州知州落座落得毫不?客气,先看陆安:“九郎对谶言感兴趣?”

陆安“唔”了?一声,委婉道:“听赵官人谈及,倒着实有趣。”

意思就是:我其实没有感兴趣,只是恰好赵提学说到了?,我听着有点有意思,就继续听下去了?。

房州知州放下心来。

他?对谶言不?是很?信,只觉得这?些话是牵强附会,可九郎十?七八岁,正是对世间万物?好奇之事,万一道路一歪,跑去研究神学研究天?象研究谶言了?,那大?薪文坛怎么办!大?薪政坛又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官家一定会把没有阻止九郎的他?扔油锅里涮一千遍一千遍的!

便开玩笑般试图把话题岔开:“赵郎既然如此爱谶言,可有谶言送给九郎?”

赵松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谶言是随便就能说出来的啊,得有契机。”

房州知州笑道:“听闻晋穆侯二?子,长子名仇,次子名成师。晋国?便有大?夫对此作出谶言:太子名仇,仇者,仇敌也;幼子名成师,与成就大?事音同,二?子之名含义与其地?位相悖,只怕晋国?日后当有祸乱。后来晋穆侯之弟趁兄薨而篡位,四年后,太子仇率领党徒夺回君位,当为复仇。而太子仇去世,其子继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