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老天保佑,三十郎说之前看单子时似乎看到过蔷薇水,只想不起?来在哪了,我?和他翻看了好?几叠单子,分明?是我?翻找的更多,眼都快看花了,他还对我?好?一番埋怨,非从我?这里抢一顿饭走才肯罢休。”

“这蔷薇水来自?大食国,朱家寻常都是运到江南卖,不在房州出售,你才找不到蔷薇水。这几瓶还是遗留在垛场里的,只有几瓶。我?已和三十郎沟通过了,往后你还要买蔷薇水,直接寻他,他从江南那边的垛场调一些过来。”

青年哂笑着说完,梁章轻轻颤抖了一下:“我?……这……我?不过随口一提……”

青年漂亮的眼睛认真凝视着梁章:“我?虽不曾随口一提,但我?向公印求助时,公印不也是会尽心尽力帮我?的忙吗?友人之间,何必计较太多?”

梁章面上不说,可陆安看得出来,他心中已然感动得一塌糊涂。

陆安弯了一下眉眼。

帮别?人的忙,最忌讳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你做这些事有多么辛苦,多么用心。

要想收买人心,绝对不能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一套。

当?然,也不能过于露骨,不然就有邀功的嫌疑了。怎么把?自?己办事的难处说出来,这也是一门学问。

正说话间,陆容行?了进来,先是一揖,而?后呈上来一张帖子,沉静开口:“房陵县贡士黄清,前来向先生?拜喜。”

梁章当?场就傻了。

贡士,那可是贡士啊!只有过了省试才能称为贡士。

一个贡士,来拜喜一个举人?哪怕是解元那也是举人啊。

实不相瞒,陆容也很震惊,只不过他在拿到拜帖时已经震惊过了,此时才能端住。

唯一不震惊的就是陆安了。

梁章其实很想说,他就没?见过陆九郎震惊的样子,想来,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会瞥一眼就静静等?待死亡吧。

陆安起?了身,出门迎接那黄贡士。

黄贡士坐轿子来的,那轿子镶了金,气派得紧。

他的人也很气派。

穿着马靴下轿。

大薪朝,鞋为便服,靴为礼服。

身上衣袍数百条金线闪烁光芒。

面色红润,身材富态,整个人都像一颗……珠光宝气?*? ,珠圆玉润又?带有光泽的宝珠。

州学里路过的学生都主动和这名贡士打?招呼,神情激动,而?他颔首回应,面带笑容。随着轿子行?走的两个小厮殷勤地跟在黄贡士身后,一个给他打?扇子,一个给他打?伞。

陆安想到现在是十月,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黄贡士看到了陆安,便行过来主动向她施了一礼,陆安也回了一礼。

梁章对着黄贡士施了一礼,黄贡士又?是颔首,相当?于回了半礼。

同样是举人,陆安所获待遇和梁章所获待遇,简直天差地?别?。但梁章没?有半分不满:九郎可是解元!那是普通举人能比的吗!

黄清对陆安很热情,先是滔滔不绝表达了对陆安所写诗赋的喜爱,又?表达了对陆安智取巫祝的追捧,最后捧上一把?麒麟金锁:“贺陆解元高中。”

陆安感谢之后,将之收下了。

又?有拜帖:“先生?,竹山县贡士沈乐言前来拜喜。”

拜喜的人按照惯例,先聊聊天,再捧上贺礼。

随后便是

“竹山县举人顾讼前来拜喜……”

“竹山县贡士朱翼前来拜喜……”

“房州学子吕次前来拜喜……”

“房州……”

“房陵县……”

“竹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