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收到了一份私下递过来的请帖,东道主是第?五旉。
第?一次,陆安没有去,明显不想和他虚与委蛇。
而第?五旉能从?一个小太监走到大总管的位置,一向能屈能伸。
第?二次,他备了厚礼,亲自将礼物放到陆安的宿舍,为了避免出现在陆安面前惹人烦,人离开了,留下?信件,声明厚礼仅是赔罪礼物,并非是认为陆安将礼物收下?便是与他一笑泯恩仇,他随时准备着?,待陆安向他提条件后,尽全力去完成。
陆安将礼物退了回去。
但陆安见了第?五旉。
“这件事要揭过很简单。”陆安看?着?第?五旉,只说?一次:“当?日你害我仕途,我心里?对此有气。”
“好。”第?五旉拿出了刀,将自己的手放在桌上:“我是官家鹰犬,如今还有用到我的时候,我不可能自退官场。当?日我害你仕途,今日我卸两根手指向你赔罪,可行?若我因此丧命,便是我死不足惜。”
陆安:“行。”
没有扭捏,没有推拉,陆安应得痛快,第?五旉下?刀也下?得痛快。
手起刀落,两根手指滚落,第?五旉面色疼到扭曲的那一瞬间,他用力咬住了口中塞的双层厚布,只余下?浅浅一声痛哼。
陆安冷淡看?着?这一幕,视线如同没有感情的刀锋。待断指真的落下?后,她才道:“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他日我们再针锋相对,那便是官场上的事了。”
第?五旉已疼到说?不出话来,只微点了下?头,便告辞而去,尽快处理伤口。
而陆安,也自去寻房州通判,问那豪绅之事的后续。
“你说?他们?”房州通判只要一想到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就忍不住为陆安鼓掌:“九思你这法?子真真极好,我与知州一将免除徭役的风声放出去,当?即就有豪绅前来询问真假,得知是真,当?场便叛变了。”
陆安并不意外,浅浅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谈钱很俗,可天底下?俗人才是多数。”
豪绅免除一段时间徭役所收获的利益,远远超过他们请人清理农田的花销。利益驱使下?,反水很正常。
房州通判难得面带快意,笑道:“你是没看?到,原本?还在死守的豪绅见到同伙叛变后,破口大骂的样子,哪里?像他们平日里?自诩上等?人时那副骄矜傲慢的模样。”
陆安眼中便也带上了笑意。
房州通判咳嗽一声,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其实我不该说?这个,但是……想来还是问一问,官家那边,你待如何?”
陆安道:“顺其自然。”
接得十?分流畅,似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过的做法?。
“顺其自然……”房州通判喃喃:“顺其自然也好。也许官家就爱你顺其自然。”
陆安没有接话,
房州通判沉吟片刻,叮嘱她:“但不论?如何,面对官家,你且记着?:当?要时时小心,处处在意。帝王之爱做不得数,他今日爱你,明日便有可能因为其他事恨你,一定要谨守本?心,切莫过于将官家的礼贤下?士放在心上。”
他说?这些话已是大逆不道,但房州通判是真的将陆安当?自家子侄看?待,咬咬牙,还是把?这一番话说?了出来。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陆安也领这份情,对着?房州通判拱手一揖,道:“陆某晓得。”
又道:“接下?来,我想领着?州学的同窗,去和百姓一同翻土,清理田中杂物。”
而不是看?皇帝暴露了身?份,就时刻守在皇帝身?边谄媚。
房州通判欣慰地笑了:“你这样很好。有自己的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