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点上檀香

一个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还庄严的衙门就收拾出来了。

房州知州停步斟酌,望着衙门内部,神色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而且,绝对?不奢侈,不会让官家?不喜。

接下来,只要前去接驾就好了。

*

圣驾到来,一路上,行人纷纷被隔开,士子更懂礼数,一见羽葆,即刻拜倒,口呼万岁。

柴稷坐于车中,目不斜视,只是心?中想着一件事:

赵松年告诉他,房州通判将陆安请去,二人闭门商谈了一日,到第二日便?有那惹恼豪绅的方法出现?。此法像极了陆安的手笔。

房州聪明人不少,定然有人会猜出是陆安所为?,将之传播,便?会起民愤。

九思之策没有问题,只是稍显粗糙了些,想必是急于救灾,不曾打磨。

无妨!就由他来补上这最后一道?!

有皇帝在房州,他不信还有人敢对?这个政策有怨言!

九思!莫怕!朕来了!

柴稷心?急如?焚,行在便?飞也似到了衙门。

“大家?,不仅是房州大小?官员,便?连州下知县都在衙门口候着了。”

第五旉在车下躬身轻声汇报。

大家?有别于官家?,是亲近之人才?能道?出的称呼。

那场水灾,他和官家?都没有出事。官家?是正好在赵提学那边,在房山上,洪水没有涌到道?观所建高?度。

而他是因为?提前撤退,上了山,侥幸逃过一劫。

柴稷在车上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缓缓睁开眼,不太愉快:“知县过来作甚?他们不需要救灾么?”

这一路上,他看到不少流民行在道?上,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尽管房州知州的救灾已大见成效,但房州之大,灾民之多,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无数流民因着房屋被毁,惶惶随着人潮,前往其他州府避难。

自?然,房州多山,也有不少百姓索性钻进山中,占山作匪,四处劫掠。

柴稷还看到路边倒了不少尸体,衙门腾不出人手收尸,只能任由他们暴尸荒野,遭野兽啃食。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些,他才?对?那些知县大老远从?县中赶过来觐见的行为?万分不喜。

但其实柴稷也知道?是自?己吹毛求疵了。

这些知县也有难处。

他们哪里敢不来。来,就算被怪罪也只是怠政这么一个可大可小?的罪名?,不来,那就是藐视官家?,实乃大不敬。

沉默片刻,第五旉听到车上传来官家?沉沉的声音:“传朕口谕”

“往后朕在房州,不必天天来觐见,比起这份心?思,不若好好救灾,如?此朕心?才?愉。”

“臣接旨。”

第五旉行了一礼,去前面传达皇帝口谕。

众知县纷纷下拜,口道?惭愧。

帝王步下金根,淡淡道?:“房州知州随朕进来,其余人等自?……”去。

话音未落,便?见皇帝声带喜悦,高?声唤:“陆九思!你且过来!”

之前他的声音还带着沉意,不太听明白,这一声带着欣喜的“陆九思”一出,低着头的房州知州与房州通判脸上充满了震惊。

他们听过这声音!还听到过很多次!

二人大着胆子,悄悄抬头。

那与陆安言笑晏晏者,不是当日申王又是谁?

不止他们震惊,其他人也震惊。

知县们完全缄默了,只有那瞳孔还在微微颤动。

陆九思他们认识,房州近来的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