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那个五十多岁的刘半城?鸾儿你……”

青鸾的丫鬟冷哼一声,抢先说道。

“是又怎样?我家姑娘如今是刘员外明媒正娶的正头夫人!刘家富贵不说,员外更是真心待我们姑娘好!总比某些狼心狗肺的强!”

萧衡一个人呆立在原地,他终于明白,他失去了一切,真正的众叛亲离。

接下来的日子,他变卖了家中所有能变卖的土地、铺面、古董字画。可那些嫁妆价值连城,尤其是那柄玉如意,他卖尽家产也凑不齐零头。

父王凯旋归来,得知一切后,自然是雷霆震怒,若非宋辉和我拦着,只怕真要提剑去将萧衡剁了。

日子渐渐平静下来,父王看着我为女儿操心,却绝口不提自身婚事,不免忧心。

“清婉啊,你总不能一辈子守着瑞淑过日子。圣上许你改嫁的……”

我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

“爹,不必了。高门大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像爹爹这般一生只守着娘亲一人的,世间能有几个?女儿有瑞淑,有王府依靠,足矣。”

父王叹了口气。

“傻丫头,爹是怕你孤单。你总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得……看看身边的人。”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一旁。

我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凉亭那边,宋辉正与他的好友攀谈。

少将军杨白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耳根竟迅速泛红,显得有些慌乱失措。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杨白,那个小时候总被父王夸赞“虎父无犬子”,却会偷偷翻王府高墙,只为给我送一串糖葫芦的少年郎。

原来他已经长得这般挺拔俊朗,眉宇间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沙场淬炼出的坚毅沉稳。

过后几日,杨白竟真的寻了个机会,在花园“偶遇”我。

他神情紧张得像是个毛头小子,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郡主,我、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我、我不着急。我可以等,慢慢等,等到你愿意看向别人的那一天。若是一直等不到,也无妨。”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我怀中的女儿身上。

“瑞淑很可爱,如果你愿意,我会视如己出。”

“你娘的玉如意,我也已经赎回来了,给你。”

他的话很简单,却莫名让人心安。

看着他诚挚的眼神,许多被遗忘的往事浮上心头。

小时候,他总是像变着戏法一样,偷偷塞给我各种有趣的话本子。

只要得空,他和哥哥就会带我出门,一起去看京郊的赛马,看西市的杂耍,吃大街小巷里的民间小食。

后来他随父戍边,我也已经嫁给萧衡,两人竟也再也没有碰面了。

我看着他如今坚毅的面庞,轻声问道。

“杨将军,你这心思……是何时起的?”

杨白愣了一下,脸色有点尴尬。

“说出来……可能有些唐突。大概是从你豆蔻年华之时,你在杏花树下荡秋千……就再没放下过。”

我怔住了,脸上蓦地一热。

原来,在我还不知道情为何物时,早已有人将我放在了心上。

而我,却兜兜转转,撞得头破血流,才看清身边一直存在的风景。

一晃过了三季,我和杨白终于要成亲了。

消息不知如何,还是传到了萧衡耳中。

他竟不死心,还想来王府纠缠,但是他连王府的大门都无法靠近。

与此同时,萧母四处托人给萧衡说亲,可萧衡贬为庶民,声名狼藉,稍有头脸的人家都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