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她内心掀出了惊涛骇浪。无论他是出于乐于助人的风度,还是他果真对自己居心不良,向小园都是心存感激的。是他的笑容让这个在严寒里萧条贫乏的小镇重启勃勃生机。

那一刻,向小园就像大战之后仅存的一个逃兵,穷途末路,孤立无援。她心灰槁形的走在寂寥的战场之上,硝烟未散,尸横遍野。这时,浓雾后背,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渐显在与天相接的尽头,金戈铁马,气吞天下!那是向小园的王将,在他身后的战场,固若金汤。

那个人就是许植。

一番思绪还没结果,向小园已经将手中的皮鞋擦拭得油光锃亮。

放下皮鞋,她又有些尴尬,觉得这样似乎有讨好的嫌疑,她自问与许植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撑破天算是点头之交。哪有点头之交不声不响为对方擦皮鞋的道理?但是皮鞋已经擦得光亮……要不要又用泥巴重新抹上去呢?正踌躇无措间,浴室门开了。

向小园做贼似的将皮鞋丢地上,并飞快的用脚踢进床底下。尽管她一系列举措不假思索一气呵成,很不凑巧的是,但还是被许植尽收眼底。

许植穿了一件灰色内衣,水雾缭绕的走出来,内衣稍嫌贴身,凸显出他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洗过澡后微红的皮肤和额前凌乱的湿发使他看上去性感慵懒,越发显得一张俊脸夺人心魄。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到床边坐下,满不在意的问:“又在捣什么鬼?”

“我在……额,看电视。”向小园缴着手指,一阵支支吾吾之际,许植已经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叹谓一声。

他躺下床的瞬间,向小园不动声色的缓步走到窗口下方的沙发处坐下,默默的离他远一些。她僵直了身子,她感到后背□□难耐,竟是出了一背的热汗。

“小园。”许植轻阖双眼,他突然开口叫她。

“啊!”向小园一跳而起。

许植半睁开眼睛,瞟了她一眼,见她如临大敌戒备森严的模样,觉得好笑。许植双手枕着后脑,逗她:“是不是暖气开太大了,你的脸好红。”

向小园捧着双颊:“红吗?可能是暖气太大了,我突然觉得好热!我去关小一点!”

许植笑而不语。

洗过澡,往床上躺一躺,看看眼前这张羞赧答答的花容,这一个星期来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许植叹了口气,半靠在床边,自然的说:“小园,帮我倒杯水来好吗?”

向小园“哦”了一声,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许植随口赞道,真像个贤妻。

向小园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小脸又腾起红云。

许植接过水杯时,温润的指腹若有似无的刮过向小园的手背,一股酥麻之痒从小园小腹腾升,她在心里暗暗惊叫。但下一秒,许植接过水杯喝水,神态自若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肌肤相触只是向小园一厢情愿的遐想。

向小园踌躇半晌,小声说:“一会儿我打地铺吧。”

许植端着水杯,目不转睛的看电视,似没听见。

不得已,向小园抬高音量再一次说:“咳,一会儿我睡……”

许植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视,他冷不丁打断她:“你就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