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之年并未让他们拥有慈爱面相,反倒因位高权重,越发显得严苛与难以亲近。

应程掉头就走。

“阿程,爷爷奶奶来了。”

这一句是秦歆竹说的。

应程脚步无法自控地停下。

时隔四年,从十三岁到十七,秦歆竹再一次喊了他“阿程”。

他心底厌恨到极点,却又叫人轻易拿捏住了软肋。

最终无可奈何地低头。

应程冰冷着一张脸,换上拖鞋,坐在了客厅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

应老太太端详他片刻,说:“见到长辈,都不会问好了吗?”

应程没理会,从裤兜掏出手机玩。

摆出一副“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和我无关”的架势。

气氛有点微妙的僵硬,但意外的,没人开口训他。

应老先生状若无意问:“明天放假了吧?国庆节。”

这次秦歆竹替他答了:“是,他们学校放七天。”

应老先生点头,又与应廉讲话,话题很快转移到别处。

几人没聊多久,王阿姨将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应老先生是颐宁市所属省份的省委书记,平素到哪儿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讲究没规矩不成方圆。

按照一直以来的家规,男性长辈坐主位,女性坐副位,小辈坐末尾。

夹菜也是这个顺序。

不过应程依然我行我素,挑了个让自己最舒服的位置,想何时夹菜何时夹,想怎么端碗怎么端。

期间应老太太眼神几次扫来,竟都没说半个字。

但转念一想也正常。

应家人在饭桌上是不能出声的。

食不言寝不语,吃相也得优雅。

这是应家最基本的规矩。

一顿沉闷压抑的晚餐结束,几人又坐回客厅,打开了新闻联播。

应程不准备给自己添堵,拎起先前搁在客厅的滑板,眼不见为净地往二楼走。

应老太太喊住他。

预料之中的教训,终于伴随着枯燥的新闻背景音如期降临。

“从进门到现在,我没在你身上看见一点学生该有的样子。”她淡淡道,“待在你爸妈身边这几年,是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应程转过身,滑板丢在地上,略带滑稽地看着她。

想知道对方还会说什么。

应老太太目光移向秦歆竹:“你是怎么教的?”

后者脑袋微垂,安静地聆听教训。

应程特别看不惯这个场景,心里扎了根碍事的刺一般,让人烦躁。

他冷笑一声:“还轮不到你们――”

“小程,”应廉开口打断,“过来坐,和爷爷奶奶好好说话。”

应程当然不会过去。

站在客厅是他最大的极限。

应老太太抬手,摸了摸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边,沉声静气道:“你没成年,就已经养成了目中无人、不敬长辈、不守规矩的恶习,以前我说过的话、教你的道理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那些不学无术的下三滥朋友,上不得台面的爱好,自以为是的性格――桩桩件件,哪一件都配不上你脑袋顶着的那个应字。”

“应程,你是应家子孙,你的长辈都是优秀出色的人,”老太太透出严厉的神色,强调道,“应家不可能养出你这样的人,让你出去败坏门风,给他们丢脸!”

言罢,气氛一阵死寂。

应老先生接着开口,再次问了饭前那个问题:“明天放假了吧?”

这一回,他把后面的内容补充完。

“那从明天开始,你继续去我们那住,一